就在那老太监端着那碗漆黑如墨的毒药,如同索命的无常般步步逼近,他身后那两名哑巴内侍肌肉贲张,已然摆出架势,准备随时上前强行撬开苏晚与念安的嘴灌药之际……
苏晚猛地抬起头!
那一刹那,她眉心、心口、丹田处的三个以心头精血刻画的血色符文,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灵魂,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金红色光芒!
那光芒不再仅仅局限于符文本身,而是如同三颗骤然苏醒的微缩太阳,喷薄出磅礴而神圣的力量洪流!
“轰——!”
一股无形却如有实质的磅礴威压,混合着古老、苍茫、圣洁的气息,以苏晚为中心轰然爆发!
一个半透明的、表面有无数细密如同活物般流淌旋转的金色符文若隐若现的光罩,瞬间凝聚成形,如同一个倒扣的琉璃巨碗,将她和她身后床榻上的念安,牢牢地、密不透风地守护在其中!
光罩成型的瞬间,整个静室之内仿佛响起了一声来自远古洪荒的、若有若无的宏大梵唱,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沉重,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区域减缓了流速!
“啪嚓!”
那老太监手中盛着剧毒汤药的白玉碗,首当其冲,被这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猛地一震,瞬间脱手飞出,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碗中那漆黑粘稠的药汁四散飞溅,落在青石地板上,竟发出“嗤嗤”的骇人声响,冒出缕缕刺鼻的白烟,将坚硬的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洼,一股混合着腥甜与腐臭的诡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其毒性之烈,触目惊心!
那老太监和两名哑巴内侍,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三人齐声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爆发力猛地向后推去,踉跄着重重撞在后方坚硬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老太监那张万年不变的枯槁脸上,首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流转着金色符文的光罩,以及光罩中那个嘴角溢出殷红鲜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瓷娃娃,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的苏晚!
“这……这是什么妖法?!怎会有如此力量?!”
老太监失声惊呼,声音因惊惧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带来的两名哑巴内侍亦是面露骇然,他们尝试着运足内力,挥动拳脚,甚至从袖中滑出淬毒的短刃,狠狠劈砍、突刺在那看似薄弱的光罩之上!
然而,所有的攻击,无论是刚猛的拳劲,还是阴毒的利刃,落在光罩之上,都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最细微的涟漪都未能激起!
那光罩稳稳定定地矗立在那里,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将所有的恶意与攻击都绝对地拒之门外!
苏晚强忍着神魂仿佛被无数细针穿刺、又被无形大手撕扯的恐怖剧痛,以及生命力如同开闸洪水般飞速流逝带来的虚弱与冰冷,咬紧牙关,以顽强的意志维持着光罩不散。
她清晰地知道,这“绝对守护领域”虽强,但对她自身的消耗是毁灭性的,每一息都在燃烧她的生命本源,她不知道自己这残破之躯,还能支撑多久,十息?二十息?
但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为孩子,为自己,挡住了这来自黑暗的、必杀的一击!
争取到了……或许存在的,渺茫的变数!
……
与此同时,京郊之外的宽阔官道之上,夜色被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踏碎,烟尘滚滚,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巨龙在月下奔腾!
萧执一马当先,率领着那三十名经历了漠北血战、又连续昼夜不停疾驰的精锐轻骑,正以极限速度向着京城方向冲刺!
距离那巍峨的城墙轮廓,已不足百里!
他们换乘的战马早已口吐白沫,马腹剧烈起伏,马腿颤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马背上的骑士们也是人人面带极度疲惫,甲胄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嘴唇干裂,但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焦急、担忧与不惜一切的火焰,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越来越清晰的、代表着希望与牵挂的黑暗轮廓。
萧执紧抿着唇,下颌线条绷紧如铁石,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因极度焦虑而疯狂擂动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贴身佩戴在胸口、那枚与苏晚持有的圣山之心同源共生、作为彼此感应信物的半块温玉,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阵灼热,以及一种如同心脏被紧紧攥住般的悸动与刺痛!
这感应从未如此强烈,如此……不祥!
晚儿……念安……你们一定……一定要撑住!
等我!
他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嘶吼,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发出一声悲鸣,速度竟在极限之上,又硬生生提起了一分!
身后的骑士们见状,也纷纷咬牙催动早已疲惫不堪的战马,紧紧跟随。
那面象征着圣平亲王威严与力量的王旗,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支射向风暴中心的、燃烧着意志的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