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终躲进了一栋废弃待拆迁的居民楼，找了个三楼角落还算完整的房间。林凡用几块破木板堵住房门，又仔细检查了窗户，这才松了口气，靠着墙壁滑坐在地。
刚才那一战虽然短暂，但精神高度紧绷，此刻松懈下来，才感到一阵疲惫。他胸口微微起伏，调整着呼吸。
云薇的状况更糟。她原本伤势未愈，强行运剑对敌，此刻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左肩那道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隐隐有血丝渗出。她靠着另一面墙坐下，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因忍痛而轻颤，呼吸略显急促。
昏暗的光线从破旧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勾勒出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和紧抿的唇线。那强撑着不肯示弱的模样，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
林凡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因呼吸急促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以及汗湿后贴在脸颊边的几缕青丝，心头莫名一跳，赶紧移开视线，干咳一声：“你伤口……好像又裂开了，我帮你看看？”
云薇睁开眼，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想拒绝，但肩头的刺痛让她把话咽了回去，只轻轻点头，声音低微：“……有劳。”
林凡挪到她身边，隔着破损的衣物，能看到纱布下渗出的点点嫣红。他定下心神，小心翼翼地解开之前匆忙包扎的布条。
伤口确实裂开了，边缘还有些发炎红肿。之前的治疗并未完全根除隐患，加上剧烈运动，情况更糟了。
“有点麻烦，得重新处理。”林凡皱眉，语气认真，“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云薇别过脸，耳根微不可察地泛红，轻轻“嗯”了一声。
林凡收敛心神，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温和的混沌之气。这一次，他完全凭借自身掌控，尝试引导那股力量去滋养、修复。
指尖轻轻触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冰凉与温热的触感对比鲜明。云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呼吸有瞬间的停滞。
林凡全神贯注，指尖带着温润的能量，轻柔拂过伤处。混沌之气如最灵巧的织工，细致地驱散炎症，抚平肌理，催发生机。
过程很慢，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控制。林凡的额头也渗出了细汗。
云薇能清晰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有力的暖流，正透过林凡的指尖，源源不断注入火辣刺痛的伤口。暖流所过之处，疼痛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舒适和……细微的痒意。
她偷偷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林凡。他低着头，神情专注，鼻梁挺直，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执拗。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滑下，滴落在地。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安静地打量这个让她觉得神秘又恼人的家伙。抛开那身诡异功法和层出不穷的手段，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似乎并不讨厌。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呜咽。一种微妙的气氛在弥漫，混合着伤药淡淡的苦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年轻男女之间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林凡收回手，长长舒气：“好了，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别再乱动，好好休息。”
云薇低头看去，肩头伤口已彻底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新肉，连疤痕都几乎看不见。她轻轻活动肩膀，再无半点不适。
“……谢谢。”她低声道，这次的道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诚。
“客气啥，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林凡摆摆手，故作轻松，但耳根也有些发热。刚才疗伤时那细腻温润的触感，和云薇偶尔投来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掩饰尴尬，他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夜色深沉，城市依旧危险，但心里却不像刚才那样紧绷。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混沌罗盘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悸动！并非警示，也非往常的牵引，更像是一种冥冥中的提醒，仿佛远方的某件东西，与它之间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林凡脸色一凝，立刻凝神感知。
与此同时，一直安静调息的云薇也似有所觉，抬眼看他：“怎么了？”
林凡缓缓放下窗帘，转身，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罗盘……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在东南方向，很远，但那种感觉……很特别。”
他看向云薇，语气带着不确定：“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是福是祸？是另一个陷阱，还是……意想不到的转机？
云薇看着林凡眼中那混合着警惕与探索欲的光芒，沉默片刻，轻轻握紧了身边的剑。
“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