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荃则轻轻一扬手,数十个光点落在地上,黄豆大小的小纸人藏在落叶之间,静静地趴伏不动。
哒哒哒——
不多时,几十匹骏马冲入视线。
马背上坐着的全是身穿黑袍的身影,紧紧贴伏在马背上,斗篷被风卷起,像乌鸦的翅膀般飘荡。
九叔抬起右手,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当马贼冲进开阔地时,他猛地握拳挥下。
早已埋伏在树上的镇民拉动手中的绳索。
刹那间,四面八方的地底猛然升起一排排木桩,将马贼团团围住。
同时,从大树上坠下的巨大擂木带着绳索砸下,重重地落在马背上,将一个个黑袍人从马上击落。
“冲啊!”
阿威第一个跳出来,挥舞大刀冲了上去,秋生和文才也紧随其后,加入人群一同冲锋。
几十个马贼被数百名镇民团团围住,黑暗中还潜伏着更多村民,以防不测。
“快撤,中计了!”一名马贼狂喊着,慌忙朝马背跃去。
可苏荃早已掐诀念咒,口中轻吐一字:“引!”
三张符咒骤然燃烧,在夜空中如同幽冥鬼火般飘荡。
那些原本驯服的骏马仿佛被什么吸引,竟不顾主人的呼唤,径直朝着符咒方向奔去。
见退路已断,这群原本就凶残成性的马贼顿时血性大发,抡起钢刀,直扑镇民而去。
镇民们经历了之前几次对付僵尸邪物的战斗,早已不再是软弱可欺之辈,纷纷举刀迎敌。
秋生和文才两人也默契配合,一刀劈在一名马贼头上。
叮!
预想中的血肉飞溅并未出现,
那马贼额头竟毫发无损,反倒是刀刃崩了个缺口!
“动手!”那马贼怒吼着,举斧劈下。
哐当!
又是一声金属撞击的声响。
秋生原本绝望的脸色顿时转为惊喜,大喊:“多谢师叔相救!”
不知何时,一个纸人已挡在他面前,马贼的斧头砸在上面,纸人只是后退几步,却无半点损伤。
“快过来!”苏荃招呼道,“还有,让所有人先退下。”
远处的镇民们也正遭遇同样状况,无论怎么挥刀,都伤不了马贼分毫。
“师叔,这是怎么回事?”秋生飞奔到苏荃身边。
“这些家伙修了邪法,寻常刀剑奈何不了他们。”
不多时,镇民们在九叔的带领下纷纷撤回安全之处。
苏荃轻轻挥动右手,数十个纸人在月光下显现,纸身透出阵阵煞气,凝结成血红战甲。
“杀!”她一声令下。
纸人们齐齐冲出,手持大刀,直扑马贼。
马贼们毫无惧意,多年苦修让他们皮坚肉硬,刀枪不入,早已自认无敌。
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们一记耳光。
他们挥刀砍在纸人身上,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纸人毫发无损。
而纸人手中大刀一挥。
噗嗤——
黑色的血喷涌而出,一颗脑袋直飞天际!
这样的画面不断重复,纸人仿佛死神,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眼见同伴一个个被斩杀,马贼们终于慌了,丢下武 qi仓皇逃命。
可纸人不依不饶,紧追不舍,一靠近便是一刀。
凄厉的惨叫声在林中此起彼伏。
这些马贼虽修炼了邪术,让皮肉坚硬如铁,但内脏却依旧脆弱。
如今煞气与邪气在体内互相撕扯,五脏六腑如同被绞碎般剧痛。
许多马贼只跑出几十步,便口吐黑血,倒地哀嚎。
眼看纸人们要将他们全部斩尽杀绝。
一道黑影忽然从暗夜中掠出,双手一扬,黑色粉末如雨洒落。
粉末落在纸人身上,发出“嗤嗤”之声,血色烟雾升腾而起,煞气铠甲竟被腐蚀剥落。
几个纸人表面瞬间布满坑洞,破败不堪。
此时苏荃与九叔也赶到现场,苏荃一声令下,纸人们停止追击,转而围成圈,将剩余的马贼尽数围住。
火光照耀下,那黑影的真容渐渐清晰。
是一个容貌狰狞的妇人,脸上画着诡异图腾,身披与其他马贼一样的黑袍。
她那一头乌发早已油腻纠缠,盘在脑后,隐约可见虫蚁在其中蠕动。
她望着几名马贼伤口中渗出的煞气,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爬满蛆虫的牙齿。
接着,她用两根手指夹起一条蛆虫,按在一个马贼的伤口上用力一抹。
蛆虫zha 裂开来,绿色浆液瞬间渗入伤口,煞气也随之消散,伤口竟迅速愈合,不再渗出黑血。
女人用同样的手法,接连救治了所有尚未断气的马贼,随后站直身子,警觉地盯着苏荃。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九叔厉声喝问。
那女术士对着九叔怒吼了几句,但她似乎不是中原人,所说的话谁也听不懂。
“动手。”
苏荃忽然下令。
不管她是谁,先拿下再说,实在不行就直接除掉。
望着周围那些缠绕着煞气的纸人,女术士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她头顶的黑发忽然疯狂生长,转眼就拉长到五六米。
这些长发如毒蛇般自行缠绕,形成两条黑色长鞭,被她握在手中,猛地朝四周的纸人抽去。
鞭子破空而起,发出尖锐的嘶鸣,上面泛着一层幽暗的光晕。
啪!
刚一接触纸人,便是一声脆响,那煞气凝聚的铠甲竟被抽得微微变形,溢出丝丝血红雾气,纸人也被抽得倒飞出去几丈远。
但就在她击退纸人的瞬间,数十道光点猛然朝她激射而来。
女术士不敢大意,立即后退。
却发现那些光点一落地,就化作先前的纸人,握着大刀朝她扑来。
随着苏荃不断挥手,近百个纸人将她团团围住,刀光在夜空中交错飞舞。
“来几个人,把那几个家伙绑了。”苏荃指着剩下的马贼说道。
他们刚想反抗,就有纸人上前,每人一刀砍在身上。
煞气在体内肆虐,马贼们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在地上痛苦呻吟。
阿威随即带着镇民上阵,用铁链将他们一个个捆得严严实实,如同粽子一般。
这些铁链事先已用符水浸泡过,能压制他们体内的邪气,根本不用担心挣脱。
苏荃的目光再次落在场中的女术士身上,同时右手一扬,数十柄纸剑悬空而起。
从严格意义上讲,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一个邪道术士。
之前在酒泉镇遇到的那位,不擅斗法,而且当时他注意力全在三煞位中,根本没怎么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