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纯阳之火,水无法扑灭。
阴怨之气,正是它最上好的燃料。
只要怨气未尽,火便不会熄。
巨船在湖中剧烈翻滚,激起阵阵浪涛。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惨叫逐渐低微,最终彻底沉寂。
而那艘楼船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缓缓沉入湖底,只余水面几缕残烟。
“恭喜宿主,成功击杀船妖一头,获得功德值五千点~”
这船妖虽外形骇人,气势汹汹,但实际并不难对付,只要找到藏在船体中的妖核,便可一击致命。
“前辈,这怪物……真的已经除掉了么?”
望着逐渐沉入湖底的楼船,易山丁小心翼翼地靠过来,脸上仍带着未褪的惊惧。
“嗯。”
苏荃扫了他一眼,语气淡然:“船妖已死,你们也平安过湖了。
就此别过吧。”
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易山丁望着四周幽深的黑暗,心头又泛起恐惧,连忙追上几步:“别啊,前辈!”
他抬手指向前方:“那边就是我们镇子了,我们几家都是住那儿的。”
“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您还要赶路吗?”易山丁诚恳地说道:“不如先跟我们回去歇一晚,我们也好略表谢意,尽些薄礼,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是啊是啊!”
身后的几人也纷纷附和:“您就先去镇上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走也不迟。”
苏荃略一思索,脑中浮现出地图上的路线,最终点了点头:“好。”
方向大致没错。
正好顺道去镇上打听一下附近的小地图,方便下一步行动。
如今的大地图太不靠谱,还是那种标明方圆几十里的详细地图更实用一些。
听苏荃答应,易山丁等人顿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地走在前面带路。
有这位高人同行,他们心里踏实了不少。
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船妖突袭,鬼影作祟,黑夜对他们而言已不再只是黑暗,而成了危险的代名词。
“对了。”
计庆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们还记得镇上的朱老爷吗?”
“你说的是他家闹鬼那事?”几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闹鬼?”苏荃挑眉问道。
“对。”易山丁凑上前:“我们镇上有个朱老爷,一年前搬进新宅后,每晚都会被人从床上搬下来。”
“吓坏了,这一年请了九个道士来驱邪,结果一个个都被吓得落荒而逃。”
计庆云补充道:“我听说他又请了个新道士,按理说应该快到了。”
“嗯,估计就是今晚或明天。”易山丁点头:“那人好像是叫……茅山明!对,就是这个名字。”
“前辈,您跟他是不是认识啊?”
“茅山明?”
苏荃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片刻后摇头道:“我所说的茅山是道门一脉,他是人名,两者毫无关系。”
说完便不再言语。
茅山明?
这名字……他前世似乎在某部电影里见过。
远处,是一处布置考究的宅邸,雕梁画栋,可见主人当年花费了不少心血。
几名仆人正匆匆抬着法坛进入院中。
身穿锦袍的胖老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身旁则跟着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道士,下巴一撮短须,手里握着桃木剑。
“唉,这一年来,我每晚睡着都会被鬼从床上搬下来!”胖老头边走边叹气:“好在那鬼没伤人,否则我们全家哪还能安然无恙?只是这样夜夜折腾,真是受不了。”
道士走到法坛前,摇头晃脑道:“搬人上桌者,恶人所为;搬人下床者,恶鬼所为!”
他拍了拍胸脯:“恶人你得怕,可恶鬼嘛,有我在,你怕什么?”
胖老头苦笑:“你可是第十个这么说的道士了,前面那九位,也没一个能把事办成。”
远处,望着镇上连片的屋舍,几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易山丁脸上露出笑意,热情地介绍道:“前辈,前面就是我们镇子了!”
ps:好吧,今天还是七更,主要是剧情到这儿必须收束一下。
明天主角回到任家镇了,你们一直惦记的任婷婷也要登场了。
朱家院中,黄符翻飞,茅山明一身道袍,手持桃木剑,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模样。
直到他把手中两把油纸伞全都甩进了前方的院子,周围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站在一旁的朱老爷不由得露出几分失落。
“唉,你真有这个本事吗?”他忍不住开口。
“呃,朱老爷您别急。”茅山明连忙安抚道,“它不肯露面,那我就进去,把它逼出来!”
他一手端着盛满糯米的碗,另一只手握着桃木剑,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了屋子。
“砰——”
一声沉闷的响动,屋门竟从屋内猛地合上,吓坏了门外的朱老爷等人。
屋内,见门已经关紧,茅山明这才把碗放在桌上,低声问道:“你们俩搞什么名堂?”
“明叔!”
随着一声呼唤,一高一矮两个身穿古装官服的半透明身影缓缓浮现。
这两位正是茅山明身边养着的鬼魂,一个叫大宝,一个叫小宝,平日就藏在那两把油纸伞中。
“不是说好让我们等一会儿再出来的吗?”大宝开口说道。
“我是说让你们晚点出来,不是让你们躲着不出声!笨!”茅山明低声道。
“明叔,那现在怎么办?”年纪看起来只有九八岁的小宝问道。
“还能怎么办?装装样子呗。”茅山明重新拿起桃木剑,“赶紧把这笔钱拿到手,咱们也好早点出发去任家镇。”
“哦。”两个鬼魂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桌椅被砸碎的响动,夹杂着阴风阵阵,吹得窗棂作响,像是真的在与厉鬼搏斗。
院子里,朱老爷一家十几口人挤作一团,神色中既有恐惧,也带着一丝希望。
之前那九个道士一见鬼就逃,这位道士竟能在屋中与鬼周旋,看来确实有些手段。
正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苏先生,这就是朱老爷的府上。”易山丁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苏荃。
而那四人,此刻早已各自回了家。
“易贤侄?”朱老爷一眼认出进来的人,“不是说你赶不上中午的船,得明天才回来吗?”
“唉,一言难尽。”易山丁苦笑,随即赶紧介绍道,“朱老爷,听说您家里一直不太平,这位苏先生,可是真正的高人!”
“有他在,您家的事儿也就不是事儿了。”
“苏先生?”朱老爷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荃。
眼前这位面容俊朗、穿着考究的年轻男子怎么看都不像道士,倒像是哪家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