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犀利的目光中好不自在,紧张不安的心情好像古代军队厮杀前迸裂的战鼓,只要不小心露出一个马脚,我就会粉身碎骨。
万不能让她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和另一个女孩耳鬓厮磨,首先不能露怯,磁场上要稳住。可能说谎对她来说是一种隐瞒的不忠,但是我难保坦诚相对就能世界和平。
某些时候是需要谎言的,……我没说错。
然后我要想一个合情合理的话术,魏语这么精明,普通的敷衍不一定其效果。不过我有着精湛的应对经历,就拿我当初对付Judy的方式故技重施,先把真话说出来。就算失败,我好歹可以落个诚恳的名声。
我耸耸肩,漫不经心的回道:“我啊,你说我啊?我这几天快活的很,十分有十二分的快乐。我每天和漂亮mm到处玩,那个mm可温柔了,文静娴丽、举止优美。我们这几天如胶似漆,她甚至让我在她家住下,晚上我都是抱着她睡觉的。”
我这么说无疑往枪口上撞,但我非要这么说,最好让魏语觉得我是故意的。先把魏语的情绪拉到仇恨顶端,之后我再灭火,这就是框架效应。类似于,我以前考试拿了60分,我回家会故意说我只考了40分,等鸡毛掸子亮出来我再说出真相,说我其实考了60分,这样打的会轻一些。
果不其然,魏语听到我的话,气得脸瞬间涨得通红,恰似熟透了的番茄,又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周身散发着熊熊怒火。双眼瞪得滚圆,眼中的光芒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那眼神里的愤怒与难以置信相互交织,好似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姜言,我费尽千辛万苦找你的时候,你竟然在逍遥快活!”说罢,她抬脚脱下一只运动鞋。
我一时慌了神,忘了补充,下意识用手肘格挡面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说说说,我说你个鬼!”魏语二话不说,直接拿鞋子往我肘上砸。力道对比以前她打我的分寸,可谓是怒火中烧,看来气的不轻。
我一边挡着她的暴击,一边畏怯的后退,忍受肘部的疼痛,不知不觉我已经退到了角落。魏语愤怒的雨点还在密集的发泄,我就像被一座大山压着,腿脚不自觉软下来,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墙。
“别打了,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带着哭腔求饶。
“我比你小两个月,你竟然喊我姐姐,混账东西,我今天不打死你!”
这样下去不行,被一个女孩在堵到墙角暴揍太丢人了。遇到困难,我身为一个男人,我要勇敢面对。
于是我火速放下格挡的手,眨眼的功夫,一道条纹清晰的鞋板炮弹一样飞来,然后静止的悬在我眼前,掀起一阵风,掠过我的鬓发。
“怎么不挡了?”魏语没好气的问道。
我侃侃而笑,搬用一句名言:“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魏语先是一愣,脸上愤怒的神情瞬间一滞,像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 “厚脸皮” 给噎住了。紧接着,她的脸颊迅速染上一抹红晕,那颜色比之前的愤怒更浓烈,不过这一次,愤怒中夹杂着几分羞恼。
“无耻,挨打还笑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变调了,拿着鞋子的手在空中又扬了扬,却没再砸下来。
见此,我瞬间有了底气。弯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后脑勺靠着墙壁仰视她,脸上得意笑容未减:“你这一鞋子砸下来,把我砸坏了,你就是我的终生负责人了。”
“滚一边去,恶心。”魏语愤愤道,把鞋子收回来,一只脚支撑着,另一只裹着纯白白袜的如兔子探头一样抬起来,要把鞋穿上,又问道:“你除了抱她,有没有做别的?”
“我们舌吻了。”
啪!
刚刚才套到脚尖的运动鞋闪电似的飞到我的脸上,打得我脑袋一偏,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起来。
“姜言,你混蛋!”
那只鞋子从我脸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我捂着脸,来气的回嘴:“我混不混蛋,谁叫你喊着赶我走的,你不赶我走,我能搞出这些吗?”
“找死!”魏语柳眉倒竖,下一秒,她身体迅速扭转,借助腰部的力量,右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呼呼风声迅猛横踢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余光瞥见身旁立着的灭火器,来不及多想,手臂如机械般迅速探出,一把抄起灭火器挡在面前。
咚!
一声闷响,魏语的外踝重重踢在灭火器上。听得一声惨叫,魏语跪坐在地,然后抓住重击的脚,低下头一声不吭。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把灭火器放回原处,就这么看着她。倏然感觉自己把事闹大的,我要是不拱火,这起事件不至于上升到斗殴。
过了一会儿,一阵凄凄惨惨的若兰芷枯落的娇泣幽幽的飘来。魏语还是低着头,一滴晶莹泛着亮光从她的媚眼坠落在商场的抛光地砖上,一瞬间炸裂成花,无数的细小碎片倒映着哀伤,蚕吃桑叶一样腐蚀我挨打而产生的不满,吞噬出一片扩散的怜意。
我连忙安慰:“你哭什么呀,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魏语哽咽着低语:“你不是人啊……一次又一次想离开我……”
我总算想起来说一些弥补的话语:“我故意气你玩的,你信以为真了?”
魏语听到我的话,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沙哑的嗓音和浓浓的鼻音喃喃道:“你说真的?”
我呵呵一笑,“我哪来的魅力吸引那么多异性?我这几天流浪在外,也确实认识不少人,但有谁会几天时间爱上我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穷小子?”
还真有……
魏语拧了拧发酸的鼻子,红着眼,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追问:“这么说你真的认识她?”
“认识,我们是朋友关系。我要是真这样了,现在应该还安睡在温柔乡里,怎么可能大老远过来找你呢?”
这话没毛病,我和江晚从来没确立过关系。
之前提到的框架效应生效了,在我一连串安慰下,魏语的哭泣可算是缓下来。虽说我最后还是欺骗了她,但至少能缓和她的情绪。
正当她要站起身,却听见嘶的一声,魏语那只重击的脚好似碎花一般脆弱。
都是因为我……
我怀着愧疚的心情,蹲到她面前,伸手抓住那一块柔软,“我帮你捏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