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包厢,挨个挨个找浪费时间又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找前台询问才是办法。
江晚领着我,步伐稍快的走到前台。此时的江晚内心火急,但她平时一本正经惯了,所以脸上看不出丝毫慌张,只有眼眸子里的闪烁有所波动。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蓝头发的女生进来?”江晚问道。
前台工作人员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一个,约莫几分钟前看到一个,她是直接进来了。”
“她在哪个包厢?”
“这我哪知道,她什么也不说,头也不回就上楼。我估计她是跟朋友约好的吧。”
这样问是套不出来的,得换个说法。
我手搭在前台是台子上,盯着工作人员的眼睛,问道:“那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一个锅盖头的男人订了一个包间?”
工作人员对我们一连串的发问搞得一脸懵逼,有些雾水的反问:“你们要干什么?”
“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我把字咬的很重,虽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但我捕螃蟹一样,把目光编织成一张网,牢牢捆紧工作人员脸部的每一寸肌肉,他的嘴角,他的眉毛,还有他的眼睛。
人是一种会说谎的生物,真诚可以演出来,爱情可以演出来。实际上人的一天说谎的频率为5-200次不等,所以人类活在虚假是幸福里,当这些谎言不被拆穿,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真的了。
而我讨厌别人对我说谎,于是乎,我要捕捉鱼虾一样捕捉难以察觉的微表情,用那短暂的1\/25秒,去刺破谎言的肥皂泡。
如果觉得我的眼神是一种窥探,那么,请别对我说谎。
工作人员不说话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亦不知道我的目的。
无所谓了,接下来,他不说话,他的表情也会告诉我。
我问道:“你知道有一个锅盖头特别显眼,风格还一跩一跩的纨绔子弟在这对吧?”
工作人员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我接着问:“从外面看,这里共有三层楼,你说蓝发妹妹上楼了,那肯定不在一楼。在二楼?”
他嘴角未翘,不经意流露出笑意。那么,我猜错了。
“是三楼。”我深邃的眼睛突然睁的很大。
一听这话,他的下巴突然下垂,然后迅速的回归正常。
我接着问:“我看这一层有十个以上的包间吧,后两位数是多少?十以上?……十以下?”
当我说到“十以下”的时候,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
“十以下,单号双号?……单号。1,3,5,7……5。305号包厢,对不?”
简单来说,就是我报数的同时观察他的反应,然后根据他的反应确定号码。
此时的工作人员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放松唇部肌肉,奈何他眉毛抬的高高的,跟登月一样。
一切微小的细节都把真相全盘托出,这就是微表情心理学。
“oK,感谢配合。305号包厢,我们走。”我拉着江晚的手腕,走上楼梯。
江晚则一脸茫然,按照她聪明的脑袋瓜子,她应该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她只是不可思议,平日里看上去不务正业的我,突然如此的专注于某一项事物。
这就是反差,就像平日里跟木头一样一句话不说的她突然对我发出少女娇俏可爱的撒娇一样,带给感官上洪水猛兽般的震撼。
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因为我对心理学只是略微有点了解,最多只能算皮毛,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万一到时候走错了,那就打脸了。
装哔都装到这个份上,搏一搏,万一中了,我就是福尔摩言。万一不中……那就不中。
我们登上三楼,顺着两排顺序交错的门,沿着数字变化的方向寻找,终于来到305号包厢。
不得不说这家KtV隔音效果不错,走廊上除了鞋底踩在光滑地板摩擦的类似于手扣黑板的焦躁声响,几乎听不到其他包厢的音乐(除非没生意)。
只有站在305号包厢的门口,才隐隐约约听的到因激烈而如同岩浆一般从门底渗出的些许伤感情歌。
江晚有些担忧的看着棕色铝合金门牌上印刷块一样凹凸的数字,小声问我:“你确定是这吗?”
不确定……
我手抓住门把,同样小声回道:“试一试,你妹妹的安危,迫在眉睫。”
“嗯,小心一点。”
我咽口口水,手抓着把手慢慢下拉。江晚在后面双手搭着我的肩,下巴几乎要靠在我的脖子,微弱的鼻息传来,好像她也有那么一丢紧张。
我以几乎无声的速度推开门,那上世纪风味的烟嗓情歌就如同火山口掀了个盖,浓雾缭绕的包围我们,轰隆的若一大缸水蹿进耳朵。
包厢内的光线总体昏暗,大荧幕的mV把里面照射的犹如水帘洞。除此以外,五颜六色变换色彩的泡泡灯效如台球似的在花白的墙壁上相互碰撞,颇有情趣意韵。
我和江晚同一时间目瞪口呆。
来之前我预想过很多种可能,也包括眼前发生的一幕。但当这种桥段切切实实展现在我面前,我竟惊讶的,心脏骤停。
锅盖头趴在沙发上,上半身脱光了,嘴唇犹如盘蛇蠕动在一道白皙的脖子。他身子底下压着一个女孩,女孩衣衫不整,t恤因粗暴对待而拉胯,露出光滑的肩膀。好在她裤子完好无损的套在身上,不然悲剧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女孩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传出呜呜的哀鸣。双手向上被锅盖头以压倒之力扣在头上方的柔软坐垫上。光线实在过于模糊,目光焦距才勉强看得清那女孩残花披散的秀发是蓝色的。
“人渣!”江晚眼看自己的妹妹被如此践踏,面露愤慨,不平的辱骂却小的只有我们俩能听到。
这不是胆小怕事,而是冒然喊出来会引起敌方注意。我们要慢慢的、小心的,趁江早还没被击中之前,给他来个偷袭。
突听见咔嚓几声,江晚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拍照,相机的声音很容易的被音响覆盖。
“都这时候还有心思拍照呢。”我说。
江晚没有回应我。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环视半天从墙角抄起棒球棍(这地方怎么会有棒球棍?),走路姿势像走钢丝,呈一条直线缓慢靠近。
还有两米,只要距离够,我就给他当头一棒。
江早挣扎的,表情痛苦不已。锅盖头一边亲完换一边接着亲,这让江早的视角刚好能瞥见我。她看到我,眯起的眼睛瞪的老大,隔着胶带闷声大喊:“姜言……”
这声音就像蒸汽锅里跳动的鱼,但发音刚好踩到辨清的边线。
锅盖头猛的起来,回头一脸震惊的看向我。
玛德,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