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柔软,她不吭也不声,只是像一棵柳藤,紧紧将我环抱。两只小手绕到我胸前,微微颤抖,怕我往前一步,就会永远失去。
那团炙烤的火焰似乎被浇灭了,我眼中失去红光,黯然回首,只瞥见魏语那双桃花眼忧虑着,牵住我错乱的意识。
烧烤店老板从店里走出来,他留了一脸络腮胡,那胡须如钢针般根根直立,仿佛能扎破空气。手臂粗壮的好似百年老树的树干,浓眉之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光头大喊:“你烤你的串去,别搁着当和事佬。”
老板冷嘲热讽的一笑,手里抓着炒菜用的锅铲(烧烤店为什么会用锅铲),厉声呵斥:“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在我的地盘闹事,我要不要管?”
胖子不当回事,“你的地盘?真当你是黑老大了?”
咚!
老板一锅铲敲击刚送走客人的空桌,响声呈波状扩散开来,“国有国法,店有店规。你们这群个小毛孩,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不把我劈天铁铲张来泰放在眼里!”
三个社会青年抄起酒瓶,光头大叫:“我管你劈天劈叉,铁铲锅铲,信不信老子今晚就砸了你的不动产!”
老板闻言,微微怔了一下,眼中的微风顿时消减几分。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几个肆意妄为的痞子,没想真的要干起来。
可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现在好声好气未免过于窝囊。于是老板急中生智,说道:“这附近就是派出所,要打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最好把他们给引来。”
三个社会青年底气不减自弱,都是有点理智的,没人想真的闹到那边。于是乎,他们面面相觑,默契中达成共识。
光头微微收敛气焰,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你我都是社会好公民,若非这小子发神经,我们岂会自保。事到如今,大动干戈,一不利于民生,而不利于风气。大家都是文明人,至少目前无人受伤,罢就罢了。只要这小子安分点,我们也不会追究。”
四人同时放下手中的“武器”,化干戈为玉帛,吃饭的吃饭,做饭的做饭。周围人看了一出虚惊一场的好戏,对后面的收尾不感兴趣,该吃吃该喝喝。
魏语揽着我的腰,轻轻拉了拉,示意我坐下。
此时我也理智下来,跟着魏语回到座位。
那三个社会青年之后也没有继续挑衅,几分钟就走了。
不久,老板把我们的烧烤端上桌。我、魏语、夏婧默默无声,刚才的风波冲淡我们闲聊的心情。
所以这顿晚饭枯燥无味,孜然的风味和汽水的香甜在一片淡哑的压抑中被磨平,就如同没洗开的相片,有形而无韵。
思路会因为阴沉而条理,之前的我不像我,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在魏语面前暴跳如雷。在此之前,尽管我清楚自己不是一个情绪稳定之人,起码我可以装作风轻云淡。
匹夫之勇,我可以这么说。万一我没有打过那群人,我自己肯定会受伤。这样不仅保护不了魏语,可能还会连累她。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到底,我还是个怂哔。
“喏”魏语把她点的一串烤鸡翅膀放我盘上,发出少女的俏音:“烤鸡翅膀,好次。”
她微弱的关怀很可爱,可我心里隐隐作痛。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保护好当年那个女孩,我也没有能力保护眼前这个女孩。
很违和的抗拒与心软,微不足道的关心飘到我杂冗的心脏,呼吸困难。
脑海的幻灯片,拖拽不住的想象力将女孩娇小的身躯换成魏语的无袖白色衬衫。不得不去思考,假如遇到同样的场景,我该拿什么去守护她,去搏回缺失的勇气。
对自己失望,落水的秋叶。
时间就这么在一滴一滴的沉默中悄无声息的下落。吃完烧烤,我们回到停车场。
夏婧也许是闲的没事,提了一嘴:“我们接下来去哪?”
魏语拿出车钥匙,轻轻一摁:“谁知道呢。”
去哪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躺下或坐着,然后与作息进行一场煎熬的失眠长跑,相对的静止中假装我已死去。
刚摸到门把手,不远处突然出现耳熟的恶心的声音。
“你小子,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三个社会青年从十米远的树林里钻出,大摇大摆的朝我走来,看样子已经埋伏多时。
魏语惊慌失措,“这是来找你算账的。”
夏婧拉开开车门督促道:“快跑,让他们追不到我们。”
我刚打开副驾驶的门,就发现其中那个戴眼镜的离队,堵在了停车场的门口。
这下是跑不掉了,除非把车丢下。但是就算跑路,有两个女的加一个体力不是很优秀的男的,不一定跑的过他们。万一他们在外面还埋伏了人手岂不是难上加难。
魏语担心我又冲动,拉着我的手,劝道:“姜言,你不要过去。”
“我不过去难道你过去?”我回应。
事是我挑起的,就该由我解决。停车场都是有监控的,他们应该不敢动我。讲道理不一定有用,甚至可以说基本没用,但只能这么一试了。
我说:“你们上车把门锁死,让我来解决。放心,我不会死的。”
说罢,我转身要离去,身体却被魏语抓住不放。
她担忧的眼神,好似蒙了一层雾气。
我不忍心看她难过,狠下心撇过脸,一把甩开她。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那三人面前,义正辞严的说:“有事说事,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光头推了推我,喝道:“就你小子,之前不是很勇吗?之前那股勇劲呢?打飞啦?”
三人齐哈哈大笑。
我抿着嘴,心里好不舒服,但目前敌强我弱,不能冒然行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无论打输打赢都要付出代价,前提是他们听的进去。
我指了指停车场大门的监控摄像头,“你看那是什么?”
光头回顾一下,豪横的答道:“摄像头呗,你小子别看不起人,我是一本院校毕业。”
一本毕业没点法律常识……
既然对方上过大学,那么多少有点文化(虽然看不出来)。因此,我心里有了底气,理直气壮的说:“你知道那是摄像头,就应该明白你在这里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被记录。所以我劝你们好自为之,有这个闲情,不如去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奸笑,我顿感情况不妙。
光头指着摄像头,“我说过,我是一本毕业,可能看着是个粗人,但做事都是有规划的。摄像头我已经检查过,坏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