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鱼不用票就能卖五毛左右,二十斤就是十块。
一天能钓一百斤,就能卖五十块,这比他两个多月的工资还多。
“三大爷,这鱼饵其实很简单,李家村臭水沟里有很多老蚯蚓,晒干之后……”李为民随口编了一套,不管对方信不信。
闫埠贵听后半信半疑,但更倾向于不相信。这鱼饵肯定不简单,李为民在钓鱼上完全是新手,不懂压线,也不懂选地方。
可他却钓了两桶大鱼,问题不在鱼饵上,还能出在哪?
周围几个老大爷也面面相觑,一脸怀疑。
临走时,剩下的鱼饵还有一点点,李为民随手送给了那个穿补丁衣服的老大爷。
“老大爷,这里还剩一点鱼饵,你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
一旁的闫埠贵见状,赶紧上前说:“为民,我想向你借点鱼饵。”
“给他吧,反正我也只是玩玩。”老大爷淡淡地说。
“三大爷跟我是一个院的,我随时可以给他。”李为民找了个借口。
这鱼饵是系统给的,他怎么可能给这个精明的闫埠贵呢。
闫埠贵见李为民这样说,也不好再坚持。
“谢谢你,小伙子,我记着你了。”老大爷满意地接过了鱼饵。
李为民之所以把剩下的鱼饵给老大爷,是因为觉得这位老人不简单,说不定以后还会碰面。
一旁的闫埠贵气得直咬牙,本以为自己低声下气,李为民会看在他是三大爷的面子上,把鱼饵借给他。
没想到,宁愿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给他这个三大爷。
真是忘恩负义、喂不熟的小东西。
李为民看着面前两大桶鱼,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这两桶鱼加起来足足有五十斤,就算于莉跟着他回家,两人也得吃上好几天。
一天吃一斤,都能吃一个多月。
不如卖掉一部分,反正系统里随时能抓鱼。
闫埠贵察觉到李为民的念头,猜测这么多鱼肯定吃不完,会想办法卖出去。
于是他假装离开,找了个近处监视李为民。
等李为民去卖鱼时,就抓他个现形!
李为民双手各提一大桶鱼,朝自行车走去。
于莉想帮忙,却被他拒绝了。
这是体力活,他怎么忍心让于莉干?
刚走到自行车旁,他就犯了难,不知道怎么把这两桶鱼带回家。
路上的行人见他手里拎着这么多鱼,便问:“小伙子,你这是从后海钓的鱼吗?”
“是的。”李为民微笑着点头。
人们纷纷停下来看热闹,投来羡慕的目光。
一位老人开口道:“小伙子,这么大两桶鱼,你不好拿回去,不如便宜卖给我们吧!”
“对,你拿到钱,可以带你媳妇去买点别的吃。”
“这条鱼有两斤重,我出八块钱一斤,怎么样?”
“我用一斤肉票换你这条八斤重的鱼!”
“这两条鱼我全要了,一条两块钱,另一条给你一张三斤粮票。”
……
周围的人纷纷掏出钱和票,想跟李为民换鱼。
要知道这可是刚从后海钓上来的鱼,非常新鲜嫩滑,煮汤喝鲜美又养生。
更重要的是,价格便宜,算下来才四毛钱一斤。
李为民和于莉非常感动,两人一边感谢,一边用鱼换钱换票。
那个年代的人很朴实,让人感到温暖。
李为民和于莉正忙着和路人换钱换票,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李为民,你竟敢搞投机倒把,在这儿卖鱼,这下被我逮个正着!”闫埠贵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脸上满是得意。
他心里暗暗高兴,终于抓到了李为民的把柄。
于莉看到气势汹汹的闫埠贵,脸色顿时变了。
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搞投机倒把是要受处罚的。
李为民立刻明白,闫埠贵这个精明人并没有离开,一定是在暗中盯着他们。
这是什么人?安的什么心?
想拿我的把柄?没门!
李为民想着,大不了把钱和票还给人家,至于那些鱼,反正带不回去,就送给他们了。
就算亏很多钱和票,他也觉得没关系。
但绝不能让闫埠贵这个老狐狸抓住把柄,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就在李为民准备退钱退票时,一位老人开口说:“你是谁?说什么投机倒把,别在这儿乱扣帽子!”
“明明是这个年轻人带着两桶鱼走不动,想送给我们,我们也不好意思白拿,就回赠他一点票。”
“你在这儿瞎掺和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在这里卖鱼了?还说什么投机倒把,真亏你说得出口。”
其他路人也纷纷附和老人的话:
“对,这对年轻夫妻做好事,挺善良的。”
“这位大爷,您这么大年纪了,不去家里享清福,跑到这儿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别人,不怕遭报应吗?”
“您这岁数,劝您少管闲事,免得被人打断腿,一辈子瘸着走路,那可就不好了。”
路人们都看向闫埠贵,要知道这种新鲜便宜的鱼,不用鱼票,他们上哪儿能买到?
原本以为遇到了一对好心夫妻,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突然冒出个老人,竟然指责这对夫妻耍手段。
这个时代,“投机取巧”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是要受处罚的。
有这些人作证,闫埠贵只能空欢喜一场,谁让他乱插一脚呢?
闫埠贵彻底懵了。
李为民明明是在卖鱼,可这些与李为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为何都站出来为他说话?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我们就是在做好事!”李为民和于莉异口同声地说。
心中对这些陌生行人充满了感激。
那位钓鱼的老人说:“老闫,这事儿你就不对了,你刚才还说自己是这位小伙子的三大爷,同住一个院子,比赛钓鱼输了,还向他要鱼饵。”
“人家这是在行善,你作为他的三大爷,不夸奖不鼓励也就算了,怎么还反过来指责他耍小聪明?”
这句话一出,众人全都明白了,纷纷指着闫埠贵骂起来。
“三大爷,你配当人家的三大爷吗?吃里扒外,老不尊。”
“就是,哪有自己人陷害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长辈,说出去不怕丢人吗?”
“真是老贼变坏,这位大爷,你就不能安分点,好好在家养老?非要让人往你脸上啐唾沫?”
……
见闫埠贵不开口,这个钓鱼老人用力推了他一下,冷冷地说:
“老闫,你要没良心就让开点,别挡着人家夫妻做好事……年轻人,我送你两斤肉票,祝你们夫妻生活幸福,日子越过越红火。”
闫埠贵原本戴着眼镜,身体瘦弱,被人这么一推,顿时站不稳。
虽然这钓鱼老人年纪大了,但以前肯定练过功夫,不然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扑通一声。
闫埠贵掉进了河里。
“救命,救命……”他不会游泳,拼命地喊着。
可没人愿意下水救他。
这天气这么冷,谁会为了一个讨人厌的闫埠贵跳进水里?
更何况,他已经惹怒了大家。
不过闫埠贵小时候学过游泳,而且这里水不深,最多两米,他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就爬了上来。
像个落汤鸡一样,冻得直发抖。
这时路上已经没人了,李为民骑车载着于莉回到了四合院。
还剩下半桶鱼,他打算自己做菜吃。
一进院子,于莉就亲自下厨,炖了一锅香味四溢的热鱼汤。
冬天寒冷,正需要这样一碗暖身的鱼汤。
“阿嚏!”
门外传来闫埠贵的喷嚏声,看他掉进水里,肯定冻坏了,这下他可要倒霉了。
李为民和于莉对视一笑。
于莉还给李为民夹了一条煎得金黄的鲫鱼。
没想到闫埠贵这次竟然算到自己头上,今天若不是路人帮忙,他差点就栽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好好整治一下这个老奸巨猾的人。
但闫埠贵这个人精明得很,平时做事谨慎,从没让人抓到把柄。
所以李为民还没想好办法,先等等看吧。
李为民本来不想天天吃鱼,现在他和于莉还没结婚,于莉也不可能天天来他家吃饭,那样不太合适。
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还有半桶鱼,大小加起来有二十多条。
李为民打算把这些鱼做成腌制风干鱼,因为快到过年了,既然和于莉在一起了,过年时应该给于家送一份礼物。
风干鱼是必须的。
他平时也可以自己吃,毕竟吃多了活鱼,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先把鱼处理干净,撒上盐腌制,然后挂在门外晾着。
还没等李为民挂完,院子里聊天的大妈们全都停下了嗑瓜子,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的鱼。
这几个大妈也住在四合院里,只是平时不怎么和李为民来往。
看到他车上有鱼竿,显然刚去钓过鱼。
“为民,这些鱼都是你钓的吗?”
“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三大爷都没钓过这么多!”
“下班后去钓的?怎么这么快就钓到了?”
这么多鱼不可能是买的,李为民哪来的那么多鱼票。
所以很明显,这些鱼是他自己钓的。
“没事干,去后海钓的,运气好。”李为民淡淡地说。
他不想和这些人多接触,毕竟四合院里什么人都有。
自从被闫埠贵坑过一次,他就更小心了。
前院,三大妈、闫解成和闫解放都看到了李为民家挂着的鱼,全都瞪大了眼睛。
“李为民哪来的这么多鱼,肯定超过十斤了。”闫解成说。
“爹说,是从后海钓的。”闫解放说。
“阿嚏!”闫埠贵冻得不行,全身发烧,冬天里却觉得浑身滚烫。
不停地打喷嚏,还咳嗽,脑袋昏昏沉沉。
“人家的鱼关你俩什么事?又不是你们去后湖钓几斤回来改善生活,就知道白吃白喝!”
闫埠贵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六口,但闫解成和闫解放没出息,原本到手的儿媳妇也没了,闫解成真是没用。
闫埠贵看了李为民家的鱼一眼,心里一阵难受。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本以为凭借自己几十年的钓鱼经验,能给李为民在于莉面前丢脸,没想到竟然输得一塌糊涂。
原本以为抓住了李为民的把柄,结果反被他整得狼狈不堪,还摔进了水里,落下感冒。
李为民真是有菩萨保佑!
……
坐在家门口纳鞋底的贾张氏狠狠地盯着李为民家晾着的鱼。
“这么多鱼不可能是他钓的,肯定是偷来的。”贾张氏心想。
她从小看着李为民长大,知道他根本不会钓鱼。之前去过后海几次,连一条鱼都没钓到,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厉害?
再说,从轧钢厂下班到现在,加上路上的时间,能有多少空闲去钓鱼?鬼才相信他是钓来的。
她想了想,决定去找刘海忠。
她原本是想找易忠海的,但自从那件事之后,易忠海对她已心生厌恶,见了面也不搭理。
以前,易忠海还常常叫她“老嫂子”。
不久后,在刘海忠的带领下,聋老太太、贾张氏、二大妈、秦淮如、傻柱、许大茂、闫解成等人一起来到李为民家。
闫埠贵因为发烧,没来。
一群人涌进李为民家,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他家本来就小,人挤得满满当当,连转身都困难,怎么能舒服?
看到李为民家挂满的鱼,大家都眼红了。
“李为民,外面这些风干的鱼,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贾张氏质问道,眼神充满怀疑和轻蔑。
“我去后海钓的,这有什么问题吗?”李为民平静地回答。
“钓的?谁信!你从轧钢厂下班到现在,时间那么短,怎么可能钓这么多鱼?是不是投机倒把?还是偷的?”
贾张氏瞪着李为民,仿佛在审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