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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权力与欲望交织的漩涡中心。尽管路远和赵干竭力封锁消息,但林晓薇入院、保胎、以及路远深夜秘密探视的蛛丝马迹,还是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零零碎碎地传到了林静的耳中。

起初,她不愿相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她告诉自己,那可能是谣言,是政敌的污蔑。路远最近对她和小雨的态度明明缓和了许多,这个家刚刚有了一点回暖的迹象。她甚至开始说服自己,或许可以试着放下过去,为了孩子,为了这个表面的完整,与他重新开始。

然而,当一些细节越来越具体,甚至指向了事发可能就在市委招待所他们共同的“家”里,指向了那个她曾经隐隐感觉不对劲、却被路远以“工作需要”搪塞过去的夜晚时,林静心中那点自欺欺人的幻想,终于彻底破灭了。

她没有像上一次发现路远与苏晓棠的事情时那样崩溃大哭,也没有愤怒地质问。一种极致的痛苦过后,是令人心悸的平静,一种心死之后的万念俱灰。

她回想起路远当选市长后,那偶尔流露出的、被她误以为是因工作压力而产生的疏离;回想起他对自己刻意的、带着补偿性质的亲近背后,那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愧疚;回想起那个叫林晓薇的女孩,之前那种不顾界限的殷勤,以及后来突然的沉寂和消失……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勾勒出的真相,冰冷而残酷。

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在她努力维持的这个“家”里,她名义上的丈夫,再次背叛了她。这一次,甚至可能更加不堪,对象是那样一个年轻、卑微、几乎可以算是他们“恩人”的女孩,而且,还可能留下了孩子!

这种羞辱和背叛,远比上一次来得更加深刻和彻底。它摧毁的不仅仅是她对婚姻的幻想,更是她对路远这个人最后的一丝信任和作为妻子残存的尊严。

这天晚上,路远难得没有应酬,早早回到了招待所。林静让小雨回自己房间做作业,然后,她平静地走到客厅,在路远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路远正拿着平板电脑看新闻,察觉到林静的异常安静,抬起头,对上她那双平静得近乎空洞的眼睛,心中莫名一紧。

“静静,怎么了?”他放下平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林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他内心最不堪的角落。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林晓薇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轰!

路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最害怕面对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他看着林静那毫无表情的脸,那双曾经充满生气和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彻底的疏离,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和道歉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我……”他喉咙干涩,最终只能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林静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路远,你的对不起,太廉价了。”

她站起身,没有看他,目光投向窗外罗山璀璨的夜景,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从青溪的苏晓棠,到后来的柳晴、金茹,还有那个沈绣心、朱红……现在,又多了个林晓薇,甚至可能还有个孩子。路远,你的心,到底能分成多少份?”

路远脸色煞白,无言以对。林静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我曾经以为,为了小雨,为了这个家,我可以忍,可以装糊涂。”林静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但我发现我错了。我没办法永远活在这种自欺欺人里,也没办法一次次地看着你在别的女人身边周旋,然后回到这个家里,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累了,路远,我真的累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最终的决定:“我们离婚吧。当然,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对你的仕途影响太大。所以,我们可以不办手续,对外,我们还是夫妻,我还是市长夫人,会配合你维持必要的体面。但是,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只剩下政治上的合作者关系。你的感情生活,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也请你,不要再把我牵扯进去,更不要玷污了这个名义上的‘家’。”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最后的警告:“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也是为了小雨,为了我们各自的前程。如果你连这点表面文章都做不好,或者你的那些事最终捂不住,影响了我和小雨,那就别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

说完,她不再看路远一眼,转身,挺直了脊背,一步步走回了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那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如同最终的审判,将路远彻底钉在了耻辱和孤独的十字架上。

他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空虚和悔恨。林静的平静和决绝,比任何哭闹和指责都更让他感到刺痛和无力。他终于彻底失去了这个曾经深爱他、也被他一次次伤害的女人最后的情分。他们之间,从此只剩下冰冷的名分和赤裸裸的利益捆绑。

家,这个他曾经渴望停靠的港湾,如今只剩下一个华丽而空洞的外壳。他坐在一片狼藉的情感废墟之上,拥有着令人艳羡的权力和地位,内心却是一片荒芜。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只能在这条孤独的权力的道路上,独自走下去,背负着越来越多的秘密和枷锁,直至终点。而林静那心死如灰的眼神,将如同梦魇,永远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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