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能不能说明白点?”冰梦凝又好气又好笑,“什么都不交代清楚,我要去哪里找?找谁?”
这所谓的“答案”,实则抛给了她更多谜团——不知找谁,不知何物,更不知如何寻其主人。她追问再三,空间内却再无声响。冰梦凝知道继续停留已无意义,便退了出去。
待她出来后,众人已准备离去。重返入口处,只见叶麟已瘦若枯槁,面容憔悴。他年岁并不算大,于修炼界而言尚属“幼年”,此刻却如凡人暮年,尽显油尽灯枯之态。
玄界彻底关闭,一切尘埃落定。下一次开启不知是何年何月,全凭机缘。教官之战或会再办,但玄界开与不开,从不取决于外界,而在于其自身。
“我时日无多,会在剩余日子里选出最适合接任院长之人。”叶麟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院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葵樱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忧色。她对叶麟的病情束手无策,深知已病入膏肓。
“若在往日或许还有救,但现在……太迟了。”阡陌也摇头轻叹,语气中透着无奈。
“生已无憾,死又何惧?都回去吧。”叶麟早已看淡生死。世间再无留恋,坦然面对是他最好的选择。
“此番开启玄界,是我为北溟灵院做的最后一个抉择。不知是对是错,但老夫已尽力了。”叶麟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
“院长放心,只要我冰玄川在一日,必竭尽所能守护北溟灵院安危。”冰玄川作为冰王朝皇帝,一言九鼎。
“有你这句话,我便能瞑目了。”叶麟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等定不负院长所托!”骄横天等人铿锵有力的承诺,仿佛是叶麟等待已久的答案。
“有你们在,我便放心了。”叶麟示意众人可以离去。
北境修炼界有其特殊习俗:重要人物离世后,须满三日方可举办葬礼。即刻下葬者,魂魄将坠入炼狱,永世不得超生。这一古老规矩,也让一些恶人在被处决后,会被人特意立即安葬,以求其永受折磨。
叶麟自受伤后早已参透生死。于他而言,武者可以有尊严地死去,却不能无追求地苟活。这也是他无药可救的根本——一个失去求生欲的人,再好的灵药也无力回天。
他最终自废修为,以凡人之躯坦然面对死亡。生而平凡,离去时不带累赘与牵绊,此举赢得了北境绝大多数人的尊重。虽也有少数人讥讽他愚不可及,但更多是敬佩。
依照叶麟遗愿,他的骨灰被撒入北溟寒渊。
距教官大战不过数十日,叶麟离世的消息便传遍北境。这一天,许多势力期盼已久。与一年前相比,北境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坠雪山庄覆灭、北溟灵院凋零、冰王朝日益壮大……整个北境仿佛正走向统一。
天岚殿、暗月谷等势力自不甘就此罢手,新一轮较量即将展开。而对冰王朝威胁最大的,仍是藏于暗处的黑暗叛军。
叶麟离世后,北溟灵院陷入深深悲痛。一位武幽境强者的陨落,对北境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阡陌在叶麟去世后悄然离去,正如她悄然来时一样,不留痕迹。骄横天经推演石感悟后,选择云游四海,参悟生死之道;冰芮闭关潜修;青玄等人隐居修炼所得武学……北溟灵院的顶尖战力瞬间跌落谷底。
原本天才汇聚、璀璨夺目的北溟灵院,经此一役遭受重创。院长之位由大长老叶常轩接任,但这些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顶尖战力的流失,让外界开始对北溟灵院虎视眈眈。幸而在冰玄川的威慑下,尚未掀起太大风波。
一路奔波至今,冰梦凝仿佛再也停不下来。时光如白驹过隙,不可逆转。
重回深宫生活,无尽的冷漠环绕其间。冰梦凝开始厌恶这样的日子,更加怀念昔日在冰王府的惬意时光。那种自在舒适,是皇宫死寂气氛无法比拟的。
好在冰玄川并未纳妃蓄妾,无形中减少了无数争斗与尔虞我诈。但森严的等级制度,仍让冰梦凝感到格格不入。
“公主,宫外有一批人自称是您的手下,请求见您。”一名宫女向正在修炼的冰梦凝禀报。
“知道了。”冰梦凝淡淡应道,“你们都退下吧。小灵,你去帮我办件事——待会将我写好的信送给林宽大人,顺便带那些人一同前去。他看了信,自会明白如何安排。”
她没想到黑鹰、蝮蛇等人来得如此之快。暂时不知如何安置他们,只好将这个问题交给林宽处理。
“是时候离开了……离开这个本就不属于我的地方。”冰梦凝写好信交给侍女,随即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皇宫最高处。从这里俯瞰,整个皇城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