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是胡闹!”宣仁帝板着脸,气得胸口起伏。
他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刚封的都尉居然这般胆大包天,先斩后奏,一声不吭的带着手底下几十号人就敢往西京冲。
连面都没有见过,就敢指挥他这个一国之君,还让他务必照着他说的做,死死咬住西狼大军不让人家回城。
这个混账!他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镇国公坐在底下不吱声,对宣仁帝这话一脸赞同。
孙子写的情报他也看过,那黎都尉属实张狂。
宣仁帝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再次吐槽道,“国公爷,这个黎都尉简直胆大妄为!”
镇国公眼观鼻,鼻观心,声音洪亮应道,“圣上说得是。”
他才不上当,那黎都尉若是平安归来,秦家九成九是要将此人拉拢到秦家的。
此刻若是跟着皇帝吐槽,日后皇帝挑拨黎都尉与秦家的关系,他还怎么拉拢人。
宣仁帝:“……”
这老家伙,除了军务,其余的题外话是什么也不说。
隔了好一会,宣仁帝才开口,问道,“国公爷,以你的经验来看,这黎都尉还能活着回来吗?”
宣仁帝的语气说不出的沉重。
愤怒之后是深深的担忧,一方面担忧大月没有未来,另一方面担忧将才陨落。
眼看有个黎知意这样的猛将,如今却深入西狼,下落不明。
难道,天要亡我大月吗?宣仁帝悲观的想。
镇国公思索片刻,“回禀圣上,老臣认为黎都尉回来的可能很大,秦宏在信中提到,此人有勇有猛,身手极佳。”
宣仁帝灵光一闪,“你说,现在黎知意有没有可能还没有出发,令海东青立刻传信,就说朕不让他去西狼如何?”
镇国公嘴角抽了抽,“圣上莫不是忘了,这信是那黎知意出发了才让秦宏送出来的。”
从这事就可以看出来,那位未曾谋面的黎都尉,心眼子忒多。
让他孙儿出发后再送信,摆明了知道圣上不会同意他去西京这事。
先斩后奏就不一样了,他人已经走了,可以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宣仁帝就是想治他的罪都不行。
宣仁帝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没想到也还好,想到就更生气了。
再次怒骂,“这个混账!”
镇国公客观分析道,“圣上息怒,黎都尉的策略极好,一旦成功,西狼必会自乱手脚,说不准会第一时间退兵!”
宣仁帝再次沉默,“国公爷所说,朕又何尝不知,朕担忧的是黎知意手下可用之人太少,朕怕他无人可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顿了顿,宣仁帝半是惆怅半是幽怨道,“就那几十号人,去西京能打得过谁,国公爷,你说他怎么就不跟咱们商量商量,这家伙主意怎么就那么大呢!?”
主要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叫黎知意的家伙以后会经常这样干。
只是这话,他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否则有种背后编排人的嫌疑。
镇国公这次连带着眼角也跟着嘴角抽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家圣上有点碎嘴子。
他无奈道,“黎都尉就是想跟圣上商量,咱们恐怕也帮不上忙。”
西狼大军将外围围得水泄不通,咱们就是想派兵马出去都做不到。
为今之计,咱们只能提高行军的速度,在瓮城城破前赶到过去,否则瓮城丢了,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宣仁帝也知道瓮城易守难攻,急忙道,“国公爷说得是,传朕命令,全速前进。”
……
瓮城。
在西狼多次派人想要将吊桥从半空中放下来之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庞守望忍痛派人将吊桥烧毁。
呼延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将吊桥吞噬,一点点变成一坨灰烬。
如今西狼士兵正在用竹竿拼接搭建简易版桥梁,连长度都接得刚刚好,说不是早有预谋,庞守望脚趾头都不信。
庞守望身穿盔甲,右脸有一道伤疤,是昨日西狼士兵攻城伤到的。
他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正打算卷土重来的西狼兵马,又看了看城内随处可见的伤员,眼里充满了绝望。
瓮城城里已经没有粮草了,再打下去,将士们只能吃战马了。
“启禀城主,有位姑娘求见。”
来人是庞守望的心腹,郭鹏。
庞守望皱眉,直接拒绝道,“不见!”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他哪有心思见什么姑娘。
郭鹏为难道,“可是城主,她说她是圣上派来的。”
庞守望闻言,霎时变了脸,语气急切,“人呢,人在哪里,你怎么不早说!”
郭鹏道拱手道,“是,都是属下的错。”
“别说这些了,她人呢,是不是圣上派的援兵到了?圣上呢,圣上是不是也快到了。”庞守望激动得好像找孩子的可云。
一问三不知的郭鹏:“……”
他哪儿知道啊。
郭鹏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属下…属下不知。”
“人呢,快带我去啊!”庞守望急切道,这郭鹏是怎么回事,平时看着挺机灵的,现在怎么这么笨。
“哦…哦!那姑娘正在城楼下,请城主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