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当家,你就想想办法,帮一帮瓮城吧。”秦宏面容憔悴,语气卑微。
稍微停顿,他继续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瓮城、玄甲、定襄、九仞四城算上老兵最多只有两万五兵力,他们……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西狼已然开始攻城。
而他却只能在远处远远的看着西狼攻城,眼看瓮城的将士愈发乏力,他真的非常煎熬。
黎知意闻言,内心惊骇不已,四座城池居然只有两万五兵马!
平均下来,也只有六千人!
边城居然只放这么点兵力,大月疯了吧!
在西狼眼里,大月就是一块美味香甜的红丝绒蛋糕,一旦啃下,世世代代都不用放牧了!
不用挨饿,不用放牧,还不用忍受极端天气,不用四处迁徙居无定所。
换句话说,这不是在going西狼犯罪嘛!
西狼能忍这么多年,也是神奇,换作她,不是加入就是掠夺,不过,这话就不说出来刺激他了。
黎知意微微皱眉,“这四座城池临近西狼,也不算是小城池,兵马怎么会这般少?”
这才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秦宏苦涩道,“唉,您有所不知,大月只有不会读书的人才会投身军营,另外就是军营训练太苦了,月银也不多,许多百姓宁愿再加种地,也不愿意投身军营。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天下太平,没有战争就没有军功,所以更多的人只愿意去读书考取功名。”
众所周知,武将想要往上爬,除了上司提拔,最重要的便是依靠军功。
表情一言难尽的黎知意:“……”
有一句mmp不知该不该讲。
后世战友守边境苦是苦了点,但工资高待遇好啊。
俗话说得好,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但凡多加些月银试试呢。
黎知意又问,“你觉得那草包皇帝,大约什么时候才会派援兵?主帅又是谁?”
她就是再强,手上也就这么一百来号人,上去刚西狼几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了。
唉,没权真难啊。
秦宏想了想朝中情况,对上小丫头那双求知欲极强的眼睛,不免有些心虚气短,“我不确定,朝中并没有会带兵的将军,若说有,大约也只有我祖父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便觉得大月对上西狼,赢的希望渺茫。
这么一想,内心不免对宣仁帝升起浓浓的怨气。
黎知意看了看秦宏脸上的皱纹,随口一问,“你爷……你祖父多少岁了?”
这话秦宏听着怪怪的,有种许久不见的亲戚朋友突然遇上,寒暄到一半突然断了话题没话找话时便问问你家小孩今年几岁的感觉。
他忽略掉那种诡异的感觉,如实道,“应该八十五吧。”
他记得他来瓮城刚办了八十岁大寿,而他来翁城已经五年了。
“多少!?你说多少!?”黎知意震惊。
八十五老头守国门!??
在她的认知里,八十五生活能自理就不错了。
不怪她震惊,这个时代活到五六十岁都算长寿之人,一些小感冒便能要命。
一想到八十五岁的老头还要穿着几十斤的盔甲带兵打仗,黎知意的心里不免升起一股荒凉。
秦宏抿着唇,“八十五。”
他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听祖父的话好好习武,非要在科举上下功夫。
结果下场四五次,连个秀才也没考上,结果弄成如今这般,文不成武不就的。
黎知意已经彻底沉默了,从这段谈话便可以知道,这场仗不是难打,是特别的难打。
西狼与蒙古有点像,全民善骑射,会摔跤,随便拉一个百姓出来便会拉弓射箭,说是全民皆兵也不为过。
而大月呢,嗯……一大半种地,另一部分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再有极小的一部分投身军营。
哦,对了,还有八十五岁的老头守国门,想想她都想笑啊。
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命很苦的笑。
这么一想,黎知意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大月有多少兵马?”
事到如今,秦宏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说了这么多了。
等日后黎大当家也是自己人,迟早会知道的,秦宏在心里这样暗示自己。
秦宏想了想,不确定道,“别的我不是很清楚,秦家军上上下下大约有八九万吧。
镇守南疆和北地,东芜的大概有十五万左右,与西宁兵力差不多。
皇城守卫禁军那些,杂七杂八可能也有个五万,还有其他城池的兵马,加起来可能也有十万左右吧。”
听起来这里五万,那里五万,加起来有个三四十万,实际上能动用的只有秦家军那点以及那加起来的十来万。
听着秦宏这里算点那里算点,加起来才不过三十多万,而西狼全民皆兵,说不准现已有百万大军,只是想想,黎知意就已经有点生无可恋了。
她耷拉着脑袋,无力道,“要不,干脆你们打开城门投降得了。”
她不是杠杆,撬不动整个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