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李无极手下的官兵朝细作逃窜的方向蜂拥而上。
然而,京城的繁华超乎想象,百姓们吓得四处逃窜,尖叫声不绝于耳,追捕行动极其受阻,带结果自然是没抓到早有预谋的西狼细作。
“司马大人,人跑了!”捕头陶勇单膝跪地,向直系上司复命,表情懊恼。
他爹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简直气煞他也!
京兆府司马方正业收回视线,“对方有备而来,走吧,向李大人复命。”
说完,他低头看着手下人捡回来额一沓“战书”脸色阴沉,方正业抬起头,入目的是密密麻麻围观议论火烧酒楼的百姓。
“哎呦,作孽哦,这么大的酒楼说没就没,老板怕是要哭死。”
“谁说不是呢,这么大的酒楼,少说也要十几万两吧。”
“什么?这是重点吗?难道你们没看见地上那些纸张吗?看着像是战书。”
“什么!?在哪里?”说着,那个百姓在地上左看右看,“没有哇,你看错了吧。”
那人立刻反驳道,“不可能,我明明亲眼所见。”他往地上看去,果然没有,那人摸了摸脑壳,“真的没有哎。”说完,笃定道,“我真的看见了。”
“切~我看你是酒喝多了,看花眼了吧,骗子,大家别听他的。”
“谁看花眼了!我真的看见了!”那人急得团团转,他真的看见了,为什么没人信他。
方正业将那一沓“战书”折叠放在怀里,给陶勇使了个眼色。
陶勇瞬间心领神会,带着手下的捕快走了过去,开始赶人,吼道,“走走走,都围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救火!”
平民百姓们对官兵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今一听让他们去救火,瞬间做鸟兽散,真就低着头去找水救火了。
那人一看人都走了,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当官的正在冷冷地盯着他,那人立刻噤了声,逃也似的走了。
方正业将那一沓东西交到李无极手上,李无极只打开看了一眼,便瞬间合上,仔细看手在微微颤抖。
李无极手搭在方正业的肩膀上,语气微抖,“方司马,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去面见圣上。”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京兆府尹有要紧事有直接求见帝王的权利。
方正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的点了点头,弯腰抱拳道,“大人尽管放心。”
李无极连衣裳都没有换,直接骑着马直奔皇城。
方正业则是派了人跟着那个说看见西狼战书的百姓,在夜深人静之际,直接将人带到了京兆府审问。
宣仁帝得知京兆府尹有要紧事,眉头突突直跳,沉默了一会,才道,“摆驾御书房!”
分明只有几息时间,海公公等得却是心惊肉跳。
话音一落,海公公紧绷的身子微松,低眉顺眼地跟在宣仁帝身后,在别人注意不到地方,悄悄擦去了手心里的汗。
自月前九公主和亲之事迟迟没有定论,朝中不少大臣联合起来给陛下圣上施压,圣上脾气是愈发暴躁了。
别人不知道他跟在圣上身边伺候了十年还不知道吗,圣上从未想过派公主和亲,否则也不会拖这么也没个定论。
御书房,李无极神情紧绷,手心微微出汗,等候的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终于。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进来了。
李无极差点激动的落泪,他从来没有这般期待过见到天颜,那眼神,比见了亲爹还要亲切热烈。
给宣仁帝整不会了。
平时这家伙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李无极扑通一声,双腿跪地,竟是连礼仪也顾不上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他这样,宣仁帝心里一个咯噔,看来这事不小啊!
“李爱卿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无极恨不得现在就把怀里那沓纸张呈上去,烫手啊!一想到手下的人没有抓到那些细作,他不敢起来啊。
李无极匍匐在地上,惶恐道,“皇上,微臣有罪啊。”
管他呢,先认罪再说。
见状,宣仁帝沉了脸,“李爱卿何罪之有?”
李无极感觉身子又冷了几分,“微臣有要紧事,哦不,天大的要紧事要禀告陛下。”
说着,便把怀里那沓纸掏出来,双手奉上,海公公身子折成了九十度,从李无极手上接过,捧到宣仁帝面前。
片刻后,宣仁帝勃然大怒,手掌重重地拍在龙案上,“简直欺人太甚!!!”
海公公瞬间滑跪下去,与李无极异口同声道,“陛下息怒!”
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滴个亲娘耶。
宣仁帝怒气不减,质问道,“李无极,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无极”三个字,犹如阎王点卯一般,李无极本极浑身一抖,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眼一闭心一横,把长安街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说了。
宣仁帝也从大发雷霆中缓过来,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微眯起,发出危险的光芒,语气寒冷刺骨,“那些细作人呢?”
李无极闻言,心里直呼完啦,终于还是来了,豆大的汗珠颗颗滴落,李无极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只见他双手摘下乌纱帽,匍匐在地,“回圣上的话,微臣无能,没能抓住那些该死的细作。”
呜呜呜,这也不能怪他啊,他一个文臣,他能怎么办,那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拿头抓吗。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蒜鸟蒜鸟,趁着这个机会,这京兆尹谁爱当谁当去吧,反正他是不想干了。
见状,宣仁帝简直快要被他气笑了,难怪这狗东西一来就认罪。
宣仁帝正了神色,思绪流转,目光落在李无极脱了冠的发际线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
嗯……像贫瘠的沙土里长了几棵营养不良的茅草,突兀且诡异。
宣仁帝看李无极突然顺眼了许多,语气软和下来,“行了,这也不怪你,长安街繁华,百姓众多,西狼细作蓄谋已久,恐怕早已规划好逃跑路线了,李爱卿帽子戴回去吧。”
这就是不予追究的意思。
已经准备好降职或者撤职的李无极:“……”
不要哇,这个京兆尹他不想干了哇,但他不敢说。
李无极唯唯诺诺不情不愿地又把乌纱帽戴在了脑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