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永安猩红的眼眸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与极致的贪婪。
“半壁江山?”
他嗤笑一声,声音沙哑而危险。
“本座若要,自会亲手来取!何需尔等施舍!”
话音未落!
他那只刚刚炼化了碧海真人、还残留着恐怖吞噬之力的手掌猛然探出!
速度快到超越了思维!
宇宙大道之力微微流转,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视了二长老周身自动护体的碧海仙光,一把死死扼住了其咽喉!
“你……!”
二长老骇得魂飞魄散,地兵巅峰的修为疯狂爆发,天海道韵如同海啸般冲击而出,试图挣脱!
但夏永安的手掌如同最坚不可摧的诡异枷锁,吞噬之力疯狂涌入,不仅吞噬他的仙元,更开始吞噬他的道基、他的神魂、他存在的本源!
“宗主救……”
二长老的求救声戛然而止。
“聒噪。”
夏永安冰冷吐出两个字,掌心诡异符文大亮!
顷刻炼化!
又一位地兵巅峰大能,蓝天碧海宗的二长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夏永安以霸道无比的方式吞噬殆尽,化为了滋养其诡异世界的养料!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残存的蓝天碧海宗修士,无论是那位一直未现身的大长老、惊骇欲绝的三长老,还是那些普通弟子,全都如坠冰窟,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疯子!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根本不在乎利益,不在乎代价,他只在乎吞噬与毁灭!
连古真人都微微蹙眉,觉得夏永安此举有些过于极端和冒险。
就在整个战场因为夏永安的疯狂举动而陷入彻底绝望与死寂之时——
“唉……”
一声悠长、仿佛带着无尽岁月沧桑的叹息,自蓝天碧海宗最深处响起。
这声叹息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竟然暂时抚平了战场狂暴的能量乱流。
紧接着,一道身影缓缓自虚空踏步而来。
他并未散发多么惊天动地的威压,反而给人一种平淡无奇之感。
其身着普通的蓝色宗主袍,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水雾之中,唯有一双眼眸,深邃得如同万古星空,又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慵懒与……玩味。
看到他,所有残存的碧海宗修士,包括那位大长老和三长老,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极度震惊、难以置信、乃至是恐惧的神色!
“宗……宗主?!”
来人,正是蓝天碧海宗那位神秘无比、常年闭关、地师境界,几乎被弟子遗忘的宗主!
然而,更让他们世界观崩塌的是,这位宗主周身缓缓弥漫开来的气息,并非碧海宗的浩然仙道,而是精纯无比、深邃幽暗的——
魔气!
他竟是一位魔修!
一位隐藏极深、窃据了南疆东部最大正道宗门之位的魔道巨擘!
“镜……镜魔尊?!”
三长老似乎想起了什么古老的传说,声音颤抖地吐出一个令人心悸的名号。
黄梁一梦镜魔尊!
宗主并未理会门下弟子的震撼,目光落在夏永安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夏永安……不错,很不错。”
“炼化本宗三位高级长老与无数生灵,屠戮我无数门人,坏我宗门基业……”
“这份狠辣,这份果决,这份吞噬万物的野心,当真令本座……欣赏。”
他仿佛在点评一件艺术品,而非毁灭宗门的仇敌。
“只可惜。”
他话锋一转,语气微冷。
“你挑错了对象,也……太过急躁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镜魔尊眼中那万古星空般的深邃骤然旋转!
他并未做出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是轻轻抬起了手,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面古朴朦胧的铜镜虚影。
“仙道杀招·黄粱一梦。”
嗡——!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超越了地兵理解的法则力量瞬间降临!
这不是攻击肉身,不是攻击神魂,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作用于“认知”!
夏永安只觉得周围景象猛地扭曲、变幻!
那惨烈的战场、惊骇的敌人、甚至身旁的古真人都瞬间远去、模糊!
他仿佛被强行从现实世界中剥离出来,投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由无数镜面构成的虚幻世界!
而他的力量,他那地兵巅峰的诡异修为、宇宙大道,竟被一种绝对的法则强行压制、压缩!
人圣!
他的级别,竟然被硬生生压回了遥远的过去——人圣之境!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在他面前,另一面巨大的镜子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一个他熟悉到刻骨铭心,却又陌生得如同前世的身影——
那是曾经的夏永安!
那个还没有彻底化身诡异、那个为了给挚友张巽凯报仇而无所不用其极、疯狂偏执到极点的……疯子!
这个“夏永安”眼神锐利如刀,里面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和一丝未曾泯灭的挣扎。
他身上涌动着人圣级别的复杂力量:
音道的诡谲、空间道的灵动、梦境编织者的虚幻、吞噬大道的雏形、凤凰之火的涅盘气息。
以及,那在他体内不断冲突、试图争夺主导权的八大人格(善良、邪恶、兽欲、诡异、神明、妖精、风巽、赤红)的气息!
而现在的夏永安(诡异地兵巅峰),除了以上所有,比之多了最关键的——
时间大道(融入宇宙大道)的感悟。
镜魔尊慵懒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回荡在这镜中世界:
“直面过去的自己吧,夏永安。”
“让本座看看,是如今吞噬一切的你更强……”
“还是那个为了友情能燃烧一切的疯子……更狠?”
“或者,你会被自己……彻底吞噬?”
黄粱一梦,镜照本我!
最可怕的敌人,从来都是……自己!
夏永安看着眼前那个眼神疯狂、力量繁杂却充满危险气息的“自己”,猩红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比凝重、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场自己与自己的战争,远比面对任何外部强敌,都要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