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阎罗大殿。
第十阎罗面容吃瘪,跪在众哥哥面前。
“如何?”
第八阎罗幽老八端坐于白骨王座,冷笑道:
“那废物可是痛哭流涕,幡然醒悟,求着回来了?”
第七阎罗的虚影在一旁浮动,发出模糊的嗤笑:
“怕是又抱着哪只玩偶躲起来哭鼻子了吧?”
幽笑川更是直接咧嘴道:
“要我说,直接把他那破世界砸了,把人抓回来塞油锅里炸一炸,啥毛病都好了!跟他废什么话!”
第十阎罗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他说…地兵,不当也罢。”
殿内瞬间一静。
随即,第八阎罗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冷笑:
“哈哈哈!好!好一个不当也罢!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第七阎罗的虚影波动加剧:
“愚蠢!为了些蝼蚁般的羁绊,自断道途!可笑至极!”
笑川更是拍案而起:
“这孬种!简直丢尽了咱地府阎罗的脸!大哥出关非得气死不可!”
第十阎罗听着兄长们毫不留情的讥讽与怒斥,默默垂眸。
他无法理解幽九冥的选择,但那句“倘若我伪善一辈子呢”,却像一根细刺,扎在他情绪大道的核心上,隐隐作痛。
……
与此同时,遥远时空之外。
唐家三少枯坐于一片虚无之中。
怀中,那缕森子残存的气息,终究还是在一次次逆转时空、一次次绝望追寻中,彻底耗尽了最后一点痕迹,完完全全地…抹除了。
存在过的证明,没了。
活下去的执念,断了。
万念俱灰。
他感受着体内那因极致悲痛而疯狂躁动、却又无处依托的力量,看着眼前这个因他执念而扭曲、而如今空空荡荡的世界雏形。
一个冰冷、绝望、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浮现。
既然留不住… 那便…一起重来吧。
“你本就是我活下去的目标。”
“如今你没有用了,亡妻无用,那我留你又有何用?”
不可否认,三少可能在之前对森子的爱,是纯粹的,但在之后,在地界那吃人的世道当中后,三少对森子,只剩下了利益。
一种活下去的利益。
他喃喃自语着。
眼神中的疯狂、痛苦、眷恋…所有情绪如同退潮般消散,最终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灭。
重塑世界!
他没有丝毫犹豫,引动了自身所有的力量,轰向了自己内心那方承载了无数与森子回忆、却也因执念而布满裂痕的世界!
毁灭!
彻底的毁灭!
过往、羁绊、痛苦、甜蜜…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最纯粹、最原始的能量!
剧烈的痛苦席卷神魂,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毁灭的不是他自己的根基本源。
他还在坚持着。
无论何时,唐家三少都在一直的,一如既往的坚持着。
在那极致的毁灭与寂灭之中,一个全新的、冰冷、坚硬、不再有任何柔软角落的地兵世界,开始缓缓重塑、凝聚!
以绝对寂灭之意,成就地兵之境!
轰——!
一股全新的、带着终结与虚无气息的磅礴力量,自他体内爆发开来,震荡寰宇!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人间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
目标,只剩下一个。
——夏永安。
这个唯一能让他感受到“存在”意义的宿敌。
荒原。
夏永安静静站立着,地兵之境的门槛在他心中清晰无比,却也冰冷无比。
忽然,他前方空间无声无息地裂开。
一道身影踏步而出。
灰袍,黑剑,眼神死寂。
唐家三少。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没有言语,没有试探。
一种宿命般的感应让彼此明白,对方…也已踏入了同样的领域。
夏永安的血眸依旧淡漠。
但——
他看到了对方身上那彻底寂灭的气息,以及那寂灭深处,唯一锁定了自己的、一丝若有若无的…
“生机”。
“来了。”
夏永安淡淡开口。
“来了。”
唐家三少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很久未曾说话。
无需再多言。
双方的气势同时爆发!
夏永安周身,吞噬、宇宙、梦境、音道、凤凰火五大道,交织成一个混乱而恐怖的绝对领域!
万物归墟的气息弥漫开来!
唐家三少则更为纯粹!
寂灭大道,净网大道,亡妻大道!
配合以执念淬炼到极致的净网之力,化作一片绝对的、终结一切的死亡疆域!
他所立之处,便是万物终焉!
轰隆!!!
两人的领域尚未真正接触,中间的空间便无法承受地率先崩塌、湮灭!
形成一个巨大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荒原大地如同纸片般被撕碎、卷起,化为齑粉!
赌城的守护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裂痕!
城中无数修士凡人惊恐尖叫,如同末日降临!
夏永安抬手,亿万星辰陨落,砸向唐家三少!
唐家三少抬手一划,净网金线交织成绝对屏障,将星辰尽数切割、湮灭!
唐家三少指尖指出,寂灭指风跨越空间,点向夏永安眉心!
夏永安身前吞噬旋涡浮现,将那终结之力强行吞没,自身却微微一晃!
攻势瞬间进入白热化!
双方没有任何保留,地兵级的恐怖力量毫无节制地宣泄对撞!
法则崩坏,大道哀鸣!
时光长河都在两人的战斗余波中剧烈震荡,浮现出无数支流幻影!
夏永安招式磅礴诡异,变化万千。
唐家三少则极致纯粹,以寂灭破万法。
每一次碰撞,都仿佛是两个世界在对轰!
每一次交错,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在争锋!
夏永安的冰冷,是吞噬一切、掌控一切的绝对自我。
唐家三少的死寂,是湮灭一切、包括自我的终极虚无。
这是一场注定只有一人能离开的… 宿命终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