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颜惨然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无奈与自嘲:“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除了这具皮囊和还算不错的灵修天赋,我一无所有……我只能想办法混入郑家,借助他们的资源来提升实力,再寻找机会……”
“当时郑家正在招揽有潜力的年轻人,我便……便用尽手段,引起了郑刚的注意。郑刚贪图我的容貌,郑固又见我有几分天赋,便将我收入门下,赐姓为郑,对外宣称是郑家旁系……”
“岐山中,郑刚他们之所以会去找那花斑虎的麻烦,确实是我暗中怂恿。”
“我知道那花斑虎厉害,本想借刀杀人,取了郑刚性命,却没料到……遇到了龙行师兄你。”她看向龙行,眼神复杂,“你杀了郑刚,我当时……又惊又惧,但也有一丝快意。”
“没想到龙师兄却放了我!”霍颜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为了避免郑固的怀疑,我又与一些强悍的异兽相斗,负伤颇重之后才敢返回郑家……”
龙行等人眉头都不禁蹙起,没想到,这位看似娇弱妩媚的少女,竟也有着刚强坚毅的一面。
“我只说当时遇到了花斑虎,郑刚几人为掩护我命丧虎口!见我伤势不轻,郑固也就信了!”
“郑固本要立刻派人进山替郑刚报仇,是我……是我假意担忧他的安危,又以山中情况不明为由,劝说他先打探清楚情况,这才拖延了些时日。”
“后来,郑固带人进山回来,发现钟家被人铲平……”霍颜目光闪躲地看了看龙行,“我当时就猜到定是龙师兄所为!”
“其实,我那时还很希望龙师兄能找上郑家,只是迟迟不见你来!”
龙行苦笑一声,道:“我当时的确想过要去郑家,可灭了钟家之后,我也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是郑家的对手,便悄悄离开了九晋城!”
霍颜淡淡一笑,道:“我猜情况大概也是这样!”
“再后来,我在郑家拼命展现灵修天赋,又对郑固表现得绝对忠诚!甚至……”
说到这里,霍颜眼圈泛红,脸颊微微颤抖。
“终于,等到无极阁收徒之时,郑家符合条件的只有我一人,这也算是我的幸运吧!”
霍颜那哀怨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我本以为进了无极阁,便能更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她语气又变得苦涩,“阁中竞争激烈,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寸步难行。阮虎势大,我别无选择,只得虚与委蛇。”
“入阁时,我见过龙行师兄你们三人的功绩,本想去找你……”霍颜眼中闪过一丝难为情,“又怕你们不相信我,所以……”
“直到后来再碰到龙行师兄,且你们还完成了那个玄阶任务……那时,我才明白,真正的实力终究要靠自己争取,攀附他人终是镜花水月。”
“前些日子,我听说朱正师兄接了个与九晋城郑家有关的任务,便主动请求加入,还建议邀请龙行师兄。”
“因为我知道,我们……或许是同路人。”
“我也想借这次任务的机会,摆脱阮虎!”
她说完这一切,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微微喘息着。
房间内久久无声。
明月脸上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与一丝歉意,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轻轻叹了口气。
楚风叹了口气,道:“霍师妹,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遭遇……”
朱正与水青儿也投来怜悯的目光。
朱正沉吟道:“如此说来,郑家行事早已这般狠辣。霍师妹,你所受之苦,我等知晓了!”
龙行看着霍颜,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苏家冲天的火光,以及父亲倒下的身影。
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份刻骨的仇恨与无奈,他最能体会。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力量:“霍颜师妹,往事已矣。既然目标一致,过往种种不必再提。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们的同伴。”
霍颜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却带着释然与感激。
她重重点头:“多谢龙行师兄!多谢诸位!”
“不过,霍师妹若想摆脱阮虎,怕是有些困难!”水青儿皱眉道,“那阮虎就是块狗皮膏药,粘上容易,想撕下可就难了!”
“哼!”楚风冷哼一声,“若不是阮龙,他阮虎屁都不是,还敢这么嚣张!霍师妹放心,你我同在地字殿黄字门,若是有事,尽管找我!”
“嗯!”水青儿也立刻重重点头,“还有我们大家,有事尽管招呼一声!”
“多谢诸位师兄、师姐!”霍颜眼中顿时亮起一缕光泽!
“楚师兄,你所说的阮龙是何人?”龙行问道。
“阮龙……”朱正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接过话头,“是阮虎的兄长,他现在不在阁中,或许,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
显然,朱正并无深入介绍阮龙的打算,由此可见,这阮龙绝非普通人。
龙行便也没有多问。
经此一番交心,几人间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终于彻底消散,气氛虽然依旧凝重,却也多了几分团结。
所有人的目标,都清晰地指向九晋城,指向郑家,指向那位神秘的“幽先生”!
三日时间,在黑石镇压抑的气氛中悄然流逝。
龙行几人深居简出,一面修炼,一面等待着郑彪等人出现。
根据那独眼大汉的供词,郑彪性格狂妄、好大喜功,每次前来接收矿石,排场都不小,但实力并不算强,应在人灵阶巅峰左右,不足为惧。
唯一的变数,便是可能随行的“幽先生”或那神秘势力的其他人。
第三日黄昏,残阳如血,将黑石矿场染上一片凄艳的红色。
矿场经那夜变故后,已无人劳作,显得格外荒凉死寂,只有风声呜咽着掠过矿坑,带起阵阵尘土。
龙行、朱正、楚风、水青儿、明月五人,早已隐匿在矿场入口附近的乱石堆间与废弃工棚之后。
霍颜因实力稍弱,留在稍远些的制高点上,负责警戒外围与必要时驰援。
“来了。”朱正目光一凝,低声道。
远处尘土飞扬,一列车队正朝着矿场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