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环“牺牲”的火焰彻底熄落时,九环圣灯的第八环便悄然亮起。
那火光没有颜色,不是红,不是黑,而是一种无法用肉眼捕捉的虚无之焰。它一现,整个空间都被剥夺了意义。声音消散,色彩消散,连沈芷安的身影都仿佛在被剥离,化作一缕游丝。
“这是……”她心中猛然一震,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明白,第八环的名字,正如幻影中低语所示——虚无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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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七环的火焰不同,第八环并不燃烧,而是吞噬。
虚无的漩涡在她脚下张开,仿佛一张无底的黑洞,要将她整个人连同灵魂都吸入其中。
她的身体迅速下坠。
四周没有风,没有光,没有尽头。
只有不断坠落,不断坠落,仿佛再也无法停下。
在无尽的黑暗里,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完全消散,她无法判断自己下坠了多久,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存在。
“这……就是虚无?”
她的心念一动,却连回响都没有。
恐惧,悄然从心底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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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地,她发现自己连记忆都在流失。
起初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曾经吃过的食物,曾经路过的地方;
接着是修炼的过程,剑法的印记;
再然后,是与师尊的对话,挚友的笑容。
她试图抓住,可那些记忆却如同沙砾一般,从她指缝间无声滑落。
“不要……!”
她想要喊,却喊不出声音。
那一瞬间,沈芷安才意识到,虚无之渊的考验,并非杀戮与幻象,而是抹去‘存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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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口的烙印在此刻微弱燃烧,仿佛随时会熄灭。
“如果连自我都被剥夺,那我与死,又有何区别?”
沈芷安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她忽然反手按在胸口,死死抓住那一枚烙印。
火焰骤然燃起。
她竭尽全力唤出自己的记忆,一段一段,在虚无中强行点亮。
她记得第一次握剑的颤抖;
记得那夜月光下,自己许下“逆命”的誓言;
记得师尊的叮咛,挚友的笑声,记得她走过的血与火。
“这些都是我!是我的一切!”
随着她的嘶吼,火焰一点点从烙印中蔓延,点亮了彻底黑暗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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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虚无之渊并非轻易被撕开。
当她强行守住记忆的瞬间,那无尽的黑暗竟幻化成无数“她自己”。
那些分身,面容一模一样,却眼神空洞,声音冷漠。
“沈芷安,你执着的记忆毫无意义。”
“你挣扎的一切,不过是命运早已编织的幻梦。”
“你所谓的坚持,不过是虚妄。放弃吧,化为虚无,才是解脱。”
成千上万的“她”,同时开口。
那声音,冷漠到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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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安心头猛震。
原来,虚无之渊不仅抹去记忆,还要以“自我否定”来彻底吞噬她。
她若动摇一瞬,就会彻底迷失,被无数虚假的“自己”淹没,最终化为虚无的一部分。
“荒谬!”
沈芷安猛地抬剑,剑锋燃起炽烈火焰。
“你们不是我!你们不过是虚无的幻影!我是谁,不需要你们来定义!”
她一剑挥出,火焰剑光横扫,顿时将数十个分身斩碎。
虚无为之震荡。
可下一瞬,又有更多分身从黑暗中走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每一个,都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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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安的呼吸急促,汗水顺着额头滚落。
她知道,这一关并不是斩尽幻影就能过去,而是要在无尽的虚无中证明自我的存在。
“既然如此……”
她忽然将长剑横在身前,双目迸发出火焰般的光。
“那我就以火,铭刻真正的我!”
轰——!
火焰自她胸口喷薄而出,顺着剑锋,化作炽烈的光焰。
她举剑高呼:
“我名沈芷安!此生逆命,不悔不退!”
剑光爆裂,如同烈日撕开长夜。
无数虚假的分身,在光芒中逐渐融化、消散。
虚无的漩涡,也随之轰然震荡,裂开道道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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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裂隙扩散时,虚无深处竟传来一声低沉冷笑。
“很好……竟能从虚无中守住自我。”
声音空洞,却带着威压。
“可是,沈芷安,你可知真正的虚无,并非抹杀你,而是让你看见……所有坚持,在宇宙尽头,依旧归于虚无。”
随着声音落下,虚无漩涡骤然翻涌,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是一只没有瞳孔的眼,死寂、冰冷,仿佛洞悉世间一切。
“深渊之眼……”沈芷安心口猛然一紧。
她忽然想起,这并非单纯的试炼,而是……虚无的意志本身,在注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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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与虚无的对撞,激起了最危险的对决。
沈芷安明白,第八环远未结束,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而她,唯有继续燃烧,方能守住自我,踏入第九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