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际,霞光未出,天地之间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宁静。
沈芷安立于山巅,白衣微猎,神情坚定。昨夜的“命河启示”,让她更加明白自己要走的路已不可逆。
洛长风携着古籍而来,神色沉凝:“我翻阅了宗门秘藏的典籍,找到了命河入口的线索。”
沈芷安转首,目光灼灼。
“在何处?”
洛长风缓缓吐出两个字:
“寂灭天渊。”
四字一出,天地似乎都为之震颤。
——寂灭天渊,位于东荒与魔域交界,万古无人敢近。传闻那里是天地崩塌后的遗痕,生机不存,万灵皆寂。任何踏入其中的存在,都会在瞬息间被抹去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寂灭天渊……”沈芷安低声喃喃,手心渐渐收紧,“果然,命河的入口,不可能在寻常之地。”
洛长风合上古籍,神色复杂:“若真要前往,便需承受无归的险境。沈芷安,你可曾想清楚?”
沈芷安却笑了,那笑意淡淡,却比烈火还炽热。
“若连寂灭天渊都畏惧,我如何能与命河对抗?”
她的声音清越而冷峻,字字如剑。
洛长风看着她,终究点头:“好。既然你决意,我便随你一同前往。”
两人话音落下,宗门之外,已有清和宗的长老静静守候。
青云道人神色深沉,缓缓开口:“寂灭天渊……自古以来,那是无归之地。沈芷安,你真要去?”
沈芷安上前一步,目光坚定如铁:“此行,我必去。”
青云道人叹息,终未阻拦,只取出一块古老玉符,递到她手中。
“此乃宗门护道之符,能在危急时护你片刻周全。但切记,寂灭天渊之中,任何力量都不一定可靠。”
沈芷安郑重接过:“弟子明白。”
……
三日后。
东荒边境。
沈芷安与洛长风立于一片崩裂的荒原之上,脚下尽是龟裂的黑色大地,仿佛经受过万古的火焰炙烤。
前方,是一片无尽的黑渊。
没有光,没有声。
渊底似有某种力量在吞噬天地,连灵识探入其中,都在刹那间被抹去。
风声呼啸而过,却无半分生机,仿佛连风本身都是死的。
沈芷安凝视着深渊,心口的烙痕隐隐发烫,似乎在回应这片死寂之地。
“这里,便是寂灭天渊。”
洛长风深吸一口气:“古籍记载,天渊中隐藏着命河入口。但入口不显,唯有被命河认可者,才能寻得路径。也就是说——若非命运注定,此行必是无归。”
沈芷安轻抚胸口的烙痕,低声笑道:“看来,我正是那被推入棋局之人。”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法撼动的执拗。
洛长风眼神一黯,忽然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与你并肩。”
沈芷安心头微颤,却未多言,只回握住他的手。
两人并肩而立,望向这片无边黑渊。
忽然,渊底传来低沉的轰鸣。
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呜咽,又似有古老存在在低语。
沈芷安耳畔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逆命者……若敢踏入,便以命换命。”
她身形一震,烙痕的温度猛然炽热,几乎要灼穿肌肤。
洛长风眼神一冷,立刻运转灵力,将她护住:“又是命河的声音!”
沈芷安却抬手阻止他:“不,这是指引。”
说罢,她一步踏向深渊。
脚尖落下的刹那,黑渊之中竟泛起一道微光,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
一道石阶,缓缓浮现,直通无尽黑暗的深处。
洛长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命河的路!”
沈芷安神色未变,只吐出两个字:
“走吧。”
两人携手,踏上石阶。
随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沉入黑渊,天地间风声骤止。
黑暗合拢,唯有那条石阶在无尽死寂中延伸,通向未知的深渊深处。
而在渊底深不可测的黑暗中,一双古老而冷漠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终于,有人敢踏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