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静,仿佛一切都在瞬间停滞。
漫天星辉渐渐散去,只留下大地上的焦土与残破的山河。空气中仍弥漫着焦灼与血腥的气息,余烬飘荡,如同一片片破碎的灵魂。
顾临川跪坐在废墟之中,双手死死抱着沈芷安,她的身躯轻若无物,胸口再无起伏,肌肤冰冷如雪。
“安儿……”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从喉咙深处撕扯出来,带着极致的痛苦。
她的眼眸已经闭合,长睫如蝶翼轻颤,却再也不会睁开。唇角残留着血迹,却带着一抹宁静的微笑。
顾临川的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大洞。他的心脏在跳,却没有一丝活着的感觉。
——
龙魂缓缓落下,巨大的龙躯环绕,眼神沉重:“人族女子以三魂献祭,才堪堪封印魔眼。此刻她的魂魄已缺,若无奇遇,终将彻底消散于天道轮回。”
顾临川猛地抬头,双目血红,死死盯着龙魂,声音低沉沙哑:“救她。”
龙魂摇头:“我所修之道,唯护龙域。此事超出我的掌控。她已是以命换命,你要明白,天地平衡,自有因果。”
“因果?!”顾临川猛地怒吼,声音如同惊雷炸裂,“若因果要夺她,那我便屠尽因果!若天道要夺她,那我便逆斩天道!”
他的声音震荡天地,杀意冲霄而起。
龙魂的眸光一震,随即沉叹:“小子,你已在绝望边缘。若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
忽然,封印的星光开始动荡。
远处的虚空传来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挣扎。那血色眼瞳虽然已被镇压,却并未彻底消亡。魔意在余烬中蠕动,黑雾重新翻涌,如同暗潮在悄然滋生。
顾临川猛然转身,目光冷如寒刀。
“你们……还敢动?”
黑雾中传来无数凄厉的嚎叫声,仿佛被他一声怒喝所震慑。但随即,愤怒与疯狂的魔意再度冲击而来,试图撕裂封印。
顾临川缓缓将沈芷安安放在地,双手轻抚她的发丝,眼神柔软而绝望:“安儿,你等我。哪怕我毁尽世间一切,我也要将你带回来。”
下一刻,他缓缓起身,气息骤然暴涨。
轰!!!
血气如龙,从他体内喷薄而出,染红了半边天空。他的眼眸逐渐失去清明,血丝蔓延,整个人宛若化作修罗,杀意凝成实质。
龙魂大骇,低声咆哮:“小子,住手!你若以怒化魔,便会堕入无间,彻底沦陷!”
顾临川却毫不理会,抬手一挥,血气凝成千丈巨刃,直斩向翻涌的魔雾。
轰然一声,天地崩碎,万里山河震荡。黑雾被硬生生劈开,惨叫声如同千万恶鬼的哀嚎。
然而,越是杀戮,顾临川的身上便越是染上浓烈的魔息。那股力量与他的杀意交织,正逐步侵蚀他的心智。
龙魂焦急万分,怒吼:“若你彻底堕魔,她的牺牲将毫无意义!”
顾临川却只是冷笑,声音嘶哑,透着癫狂:“意义?对我而言,唯有她一人!若不能救她,便算我成魔又如何?!”
他的长发狂舞,双目彻底血红。
——
黑雾疯狂反扑,仿佛感应到他的失控,化作无数巨口与利爪,试图将他撕裂。可顾临川却一剑接一剑,血气化为杀戮风暴,将一切尽数碾碎。
天地间,只剩下他孤独的身影。
血,溅满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他手中的剑。
渐渐地,他感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已经不再属于人类,而是一种冰冷的、嗜血的节奏。
“安儿……”
他喃喃低语,鲜血从唇角滑落,眼神却愈发疯狂。
“哪怕这世间化作炼狱,我也要将你从黄泉拉回!”
轰!!!
血气与魔意交织,冲击九天。顾临川的身影,仿佛化作修罗之王,伫立于末世之巅。
龙魂看着这一幕,心头沉重至极。它隐隐预感到,这一刻的顾临川,已经踏上了不归之路。
——
虚空深处,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呵……人族,终于堕落。”
声音带着冷冽与讥讽,仿佛源自亘古深渊。
血色眼瞳的残影在虚空中重新浮现,哪怕被镇压,却仍带着滔天威势:“既然你选择以怒化魔,那我便借你之躯,重临世间!”
话音落下,无尽魔意骤然扑向顾临川。
龙魂震怒咆哮:“不好!他要夺舍!”
顾临川的身影一颤,眉心血光涌动。可他却只是冷冷一笑,握紧血剑,声音低沉而绝决:
“谁敢动我——就算是魔,也要死!”
轰!!!
天地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冲击波,山河再度崩塌,血光与魔雾席卷一切,生死未卜。
——
沈芷安的身影,静静躺在血色余烬中。
她的魂魄微弱,却在这毁灭之境中,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
仿佛在回应他绝望中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