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的最后一丝黑雾被剑光斩碎,天地终于恢复了清明。
风声寂静得可怕,仿佛一切战斗的痕迹都被抹去。
林初言扶着沈芷安缓缓落地。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将落未落的叶子,连呼吸都浅得几不可闻。
“芷安——”他低声唤着,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他将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处,准备探查她的脉息时,突然间,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指尖仿佛触碰到了一丝冰凉,那感觉并非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种阴冷至极、仿佛能穿透骨髓的邪气。
这股邪气如同一股暗流,悄然无息地渗透进他的指尖,然后顺着他的手臂,一路蔓延至他的全身。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种阴冷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惧。
顺着她的经脉一路探去,他看见了——
那黑色的纹路,犹如拥有生命一般,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缓缓爬行着,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爬出的恶魔,正沿着她的颈侧蜿蜒而上,一点一点地向着她的心脏侵蚀而去。
这些纹路纤细而曲折,宛如一条条细小的蛇,它们在她的肌肤上游走,时而交错,时而盘旋,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路径,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那颗脆弱的心脏。
偶尔,当光线恰好照射到这些纹路上时,它们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转瞬即逝,却透露出一种幽暗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
林初言眸色一沉,手指微抖。
这是……魇主的印记。
他压下心口那股慌意,将真气渡入她的体内,想要压制那股邪气。
然而,他的真气一入其中,就像被无底深渊吞噬,连个涟漪都没溅起。
“混账……”林初言低骂了一声。
这时,灵界的几位长老赶到,看到沈芷安的状态,面色骤变。
长老之一的白眉老人沉声道:
“这是魇主死前留下的‘魂印’。七日之内若不能除去,她的魂魄将被彻底侵蚀,沦为魇族。”
林初言抬眼,声音低得像是压着锋刃——
“解法。”
白眉老人缓缓摇头:“世间唯有‘魂渡之境’,可剥离外来魂印。但那地每百年只开一次,恰好七日后便是开启之时……若错过,再无机会。”
林初言的手紧了紧。
七日——看似有机会,可她体内的黑纹蔓延得极快,根本撑不到那时候。
沈芷安在怀里微微动了动,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的一瞬,林初言的心微微一颤——那双原本澄澈的眼底,竟闪过一抹深不见底的黑色光芒。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带着陌生的冷意:“你救不了我。”
林初言的指尖收紧,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那我就试到你信为止。”
下一刻,他抱着她,化作一道剑光,直掠向北方天际——那里,便是通往魂渡之境的唯一通道。
而在他们离去的虚空深处,一缕几不可见的黑影缓缓凝聚,化作魇主半透明的轮廓,低声喃喃:
“七日之限……倒是个好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