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静得出奇,连风声都被隔绝。
沈芷安缓缓站起身,脑子里还回荡着秦墨寒的那句话——“别信……祠堂。”
可眼前明明就是祠堂,她却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回的现实。
她低头看怀里的珠子——那颗珠子颜色更深了,表面浮现出极细的裂纹,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一股淡淡的香味从供台后面飘出来,不是檀香,而是一种混杂了药草与血腥的气息。
沈芷安的指尖发凉——这气味,她曾在沈家老宅的暗室里闻到过,那是母亲临终前房间里的味道。
她绕到供台后,果然看到地面上有一道极细的暗门缝。缝隙中透出幽幽的红光,像是从地底呼吸出来的心跳。
“不能去……”一个低哑的女声忽然从她背后响起。
她猛地转身,只见雾气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青衣的老妇人,发丝花白,眉眼与自己有三分相似。老妇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手里的珠子,神色复杂得像是欣慰又像是痛惜。
“你是——”沈芷安心口一紧,声音几乎发不出来。
“我本不该出现。”老妇摇头,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那扇门,是沈家祖祠镇魂之地。一旦踏入,你最后一劫便会提前引发。”
沈芷安心中一震,“三劫……到底是什么?”
老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在空气中划出一个符号,整个祠堂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只剩下珠子在发出微弱的光。
“第一劫,失魂。第二劫,换命。第三劫,归源。”
老妇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三个词,声音沉得像在地底回荡。
“归源是什么意思?”沈芷安追问。
“归源,就是你的魂归回它最初的地方——不管那是不是你愿意的归处。”老妇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而那地方,很可能……不是人间。”
沈芷安的背脊瞬间发凉。
她想再问什么,却发现老妇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雾一样被风吹散。老妇临消失前,嘴唇无声地动了一下。沈芷安费力辨认,那似乎是——“秦家”。
老妇彻底消失的同时,那股淡淡的香味愈发浓烈。暗门的缝隙忽然被一股力量推开,里面的红光照亮了整个祠堂。
红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一条通向地下的石梯,台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条都在轻轻蠕动,像是活物。
沈芷安深吸一口气,握紧珠子,缓缓迈下第一步。
然而就在她脚尖刚触到台阶的那一刻,耳边猛地响起秦墨寒的声音——
“退后!”
那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与恐惧。
她猛地抬头——只见秦墨寒正站在石梯底端,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似乎正在与某股看不见的力量抗衡。
“你为什么在这里?!”沈芷安几乎是喊出来的。
秦墨寒却摇头,声音沙哑,“你不能下去……那是为你准备的路。”
话音未落,石梯两侧的符文忽然全部亮起,发出刺眼的光芒,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台阶下涌来,像是要把她整个拉进深渊。
沈芷安用尽全力抓住门框,可台阶下那无形的力量比之前更强——她甚至感到手臂的骨头在发出细微的脆响。
秦墨寒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他猛地伸手,似乎想抓住她——可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指尖距离她不过半寸,却怎么也够不到。
“芷安——别信——”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被猛地拖入了台阶尽头的黑暗中。
沈芷安的眼前一片白光,身体被狠狠扯下——
一瞬间,祠堂再次陷入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