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万善带着贺棠到公园看看牡丹,比不上洛阳牡丹,也算一景儿。
万荃跟贺丹一人手里一根冰棍,叽叽喳喳像两只鸟儿。
凉亭里赶巧遇到李勇跟人下象棋,“李主任,大周末的不在家干活,跑这儿来亲自下象棋。”
“小万儿?你小子嘴还这么烦人,你干啥来了?”
对面白头发老头‘啪’落子,“将军!”
李勇一把扑噜散棋子,“哎,这把不算,我小徒弟来了,你们谁下。”
“老李,你真赖皮,不带你玩儿了,下去。”
李勇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让开位置,万善递过去一支烟。
“这是我媳妇贺棠,机械厂二级钳工,带她见识下江北臭棋篓子李师傅的棋艺。”
“去你的吧,贺棠是吧,我是皮鞋厂二车间的,你男人以前跟我学手艺的。”
“李师傅好,早听万善提起过您儿,当初一直照顾他,毫无保留教手艺,才让他成为皮鞋厂最年轻的四级工”
李勇对万善撇嘴,“听听,你媳妇说的才是人话,比你强一百套。”
又对贺棠说:“他娶你是走大运了,狗脾气一点都配不上你。”
“老李,当面说我坏话,分开一段你这觉悟降低了。老同志,和蔼可亲才是努力的方向,嘴碎讨人厌,人嫌狗不待见要不得啊,我得批评你两句。”
万善打掉李勇划着的火柴,“我媳妇闻不了烟味。”
把李勇气够呛,“快得了吧,又来那一套,你该干啥干啥去,我还要下棋呢。”
“把把输还下啥啊,人生太顺找虐受,岁数大了精神还出现问题了呢?”
“哎呀——你快走吧,我可烦死你了。”
旁边逗鸟的老头看着万善背影,“老李,这是你小徒弟啊?瞅着不像你徒弟。”
“他十六岁进厂,就是我带出来的?”
“这气质往那一戳,绝对是个小领导,派头比我当年都足,他现在是干啥的?”
今天见到万善,李勇也觉得气势越来越足,“当公安呢。”
“姓万?是骡马市枪战那个啊!嘿,人家可是名人,咋可能是你徒弟?”
老头一脸不信,上下打量李勇,想要瞧出老李是不是在吹牛。
李勇心里暗爽,万善到底是混出来了,江城也是小有名气。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当初他可啥也不会,鞋帮鞋底都分不清,我瞅着他有几分机灵劲儿,手把手教会的。”
“谁问你这个了,你啥时候当的公安?听说他一个人打死十二个,赶上朝鲜那群牛人了。”
“老李你讲讲呗,就正月十五发生的事儿。”
“万老大是老李徒弟?我咋就不信呢?”
“那你信个鸡毛?”
“我信你是根鸡毛。”
“老登,想跟我练练?”
一群老头吵得假牙都飞了,万善铺上家里坐垫让贺棠坐石凳上。
后世孩子要帅,啥都不带。
这时代往后十几年,教室办公室,当地人出外郊游或者大型活动,人人带一个坐垫,也叫屁股垫。
碎布头缝的、毛线勾的、旧衣服改的,形状各颜色各异。
类似这类的,不好找了(网图)
理由是石头冻屁股容易拉肚子,木条凳子硌屁股疼,和睡觉盖肚子差不多一个原理。
“万善,你跟你师傅说话咋那样式儿的,像哥们一样。”
“你听他吹牛,还手把手传艺,他那人指点两句就不耐烦了。活又不难,看几眼就会了,加上我手有准,第一天就能上手,第三天和老师傅差不多水平。”
贺棠一副看你吹牛的表情,“真的啊?”
“形意六合刀,梅山刀,破锋八刀我都练过,还有姥爷走江湖时候就是玩刀的,紫金鬼头刀、通背刀和披挂刀我都会。刀法都会了,皮鞋厂那点活儿有什么难度?”
“哦,那还真是不难,你当初学武苦不苦啊?”
“那时候心里有股劲儿,我要当孩子头儿,谁不服就揍他。”
“你这志向也太掉价了。”
“老爷子那大院里,比我大六岁的都打不过我,等我到十五岁,年轻一辈的头子。大喝一声,院子里无人应战,真是寂寞高手,大院无敌。”
万善单手掐腰,右手大力挥动,把贺棠逗得前仰后合。
贺丹听得入迷,偷偷问万荃,“姐夫真那么厉害?”
“就这么跟你说,大哥说要吃冰棍,供销社冰棍能卖空了,大院小孩都拿着冰棍过来讨好我大哥。哎哟——大哥你打我头干啥?都把我打笨了。”
“你就是笨,我练武为了行侠仗义,让你说的跟土匪恶霸似的,什么玩意我要吃冰棍,我不爱吃。”
“大哥,你真没意思,哎,大哥,那边有个女的一直盯着你呢。”
万善一蹬眼睛,“再瞎说我揍你了。”
“不是,真的啊,你瞅左边那女的,我瞅着有点眼熟呢。”
余盈!
万善最近跟王前进斗法,钓房振声露头,真没空琢磨余盈。
钱助理现在还没放出来呢,乐家福一天没定罪,钱助理就摆脱不了嫌疑。加上万善不表态,下面人都刻意遗忘这个人。
没人提审,钱助理还在羁押处啃窝头,一天只有两个,班房里头目抢走一个半,美其名曰规矩。
余盈走到三米外,又是那副小白花的死样子,胳膊再戴块黑布跟守孝似的。万善心里真腻歪,上辈子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猪油蒙了心非余盈不可。
后世的信息爆炸证明时代进步,不仅女性觉醒,他这样的老登也觉醒了,瞧瞧,现在日子过得多好,有权有财,有媳妇有孩子。
相信爱情就是日子过太好,怕自己太幸福,犯贱。
“我去说两句,免得她过来膈应人,总穿一身白跟寡妇似的。”
贺棠拍了下万善,“好好说,别吵起来。”
万荃趴耳朵说悄悄话:“嫂子,你不吃醋啊?”
“我信你哥,他不是那样人。”贺棠听万善、梁秀琴和万荃说过余盈的事儿,根本没把余盈放在眼里。
那些小手段可笑,还脚踩两条船,万善性子绝对不允许别人背叛他,也绝对不会跟余盈旧情重燃。
万荃点着小脑瓜,“嗯,我哥就是正经人,作风正派。”
贺棠摸着她的脑袋,这个小姑子真可爱啊,孩子气。
万善走过余盈,“有话说就到那边。”
“怕你媳妇听到?我不会说让她误会的话。”
最烦余盈这种茶言茶语,“我要抽烟,我媳妇怀孕了,不能在她十米内抽烟。”
余盈脸上阴云密布,啥意思啊!
当她面随便抽,她不是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