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开始!”
裁判长老话音落下的瞬间,楚云河动了。他没有选择试探,亦没有急于抢攻,而是将蜀山年轻一代第一人的气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手腕轻旋,紫霞剑划出一道浑然天成的圆弧,剑尖遥指萧无涯,动作舒缓而优雅,仿佛并非在比剑,而是在演练一门古老的艺术。随着他剑势的展开,周身那圆融饱满的灵力如同受到了无形召唤,轰然勃发!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嗡鸣响起。以楚云河为中心,周遭的天地灵气剧烈地波动起来,肉眼可见的、细碎如钻石星辰般的光点凭空浮现,密密麻麻,环绕在他周身三丈之内,缓缓旋绕、明灭。他月白色的剑袍在这星辉映照下,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梦幻的光泽,整个人如同置身于一片微缩的浩瀚星图之中,气息与这片“星空”完美交融。
这便是《星河剑诀》的起手式——星罗棋布!
剑势未发,大势已成!
一股浩瀚、磅礴、带着无尽苍茫与压迫感的剑势,如同无形的潮水,又如同真实的星空重量,向着擂台另一端的萧无涯缓缓倾轧而去!这并非针对肉身的直接攻击,而是精神与意志层面的碾压,意在营造出无可匹敌的大势,令对手未战先怯,心神失守,自行瓦解斗志!
台下观战的弟子,即便隔着坚固的防护结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磅礴压力,不少人心神摇曳,面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星河剑势!果然名不虚传!”
“仅仅是起手式就有如此威势,楚师兄对剑诀的理解太深了!”
“萧无涯他……能顶住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无涯身上。
此刻的萧无涯,如同狂风巨浪中矗立于礁石之上的孤舟。楚云河的星河剑势扑面而来,那无形的压力仿佛要将他连同他手中的青锋剑一起碾碎、吞噬。青衫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略显单薄却异常坚韧的轮廓,发丝在灵压形成的微风中拂动。
他左臂稳稳持着青锋剑,剑尖依旧斜指地面,身形没有丝毫晃动。面对这滔天大势,他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慌乱地试图抢攻打断对方的蓄势。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静心咒》在心间无声流淌,如同清泉洗涤着识海,将外界那令人心悸的星空威压,那无数细碎的星辉光芒带来的视觉与心神干扰,一一隔绝、淡化。灵台保持着一片绝对的清明与空灵。
《破邪剑谱》——“静心式”!
任你星河流转,宇宙生灭,我自一念守心,不动不摇!
他并非无视楚云河的剑势,而是以一种更深层的方式去“感知”。神识如同最细腻的触须,蔓延开来,不去捕捉那炫目的星辉,不去硬抗那磅礴的压力,而是精准地感知着这片“星空”的能量流转,感知着楚云河灵力运行的轨迹,感知着那浩瀚剑势之下,可能存在的、属于“人”的节奏与韵律。
他清晰地“看”到,那无数星辉光点并非杂乱无章,它们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环绕着楚云河,构成了一个稳固而强大的能量场,既是防御,也是攻击的前奏。楚云河的呼吸与灵力波动,与这片星空的明灭隐隐相合,浑然一体,几乎找不到明显的破绽。
但萧无涯并不急躁。他在等待,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他相信,再完美的剑势,只要是由人来施展,就必然存在着节奏的变化,存在着力量转换的瞬间。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对方剑势将发未发,或者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刹那,寻找到反击的缝隙。
楚云河看着闭目凝神、气息沉静如深潭的萧无涯,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从容地应对自己的星河起手式,那份心境的沉稳,远超他的预估。这绝非简单的闭目不看就能做到,而是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神修为和对自身剑道的绝对自信。
“有意思。”楚云河心中低语,眼中的战意更浓。他知道,眼前这个带伤作战的师弟,绝非易与之辈。
他不再等待,星罗棋布的剑势积蓄到了巅峰!
“星河——垂落!”
楚云河清喝一声,手中紫霞剑由极静转为极动,向前轻轻一引!
刹那间,那环绕周身的无数星辉光点仿佛受到了君王号令,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它们不再缓慢旋绕,而是如同受到吸引,疯狂地向着紫霞剑的剑尖汇聚!一道完全由凝练星辉构成的、宽达数尺、宛如真实星河倒悬般的磅礴剑罡,自剑尖喷薄而出,带着碾碎一切的煌煌天威,朝着闭目静立的萧无涯,轰然垂落!
这一剑,并非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以绝对的力量和范围进行覆盖式打击!剑罡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擂台地面被那无形的压力刻印出浅浅的凹痕!
星光璀璨,剑罡如河!避无可避!
就在这星河剑罡即将把萧无涯吞没的千钧一发之际——
萧无涯,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片映照着璀璨星河的、冰冷到极致的平静!
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