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小比的公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蜀山外门弟子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巨大的告示牌前,围满了神色各异的年轻面孔,兴奋、紧张、踌躇满志、亦或忧心忡忡。此次小比成绩,将直接影响年末内门预选资格的评定,无人敢等闲视之。
萧无涯、林风、铃星三人也站在人群外围。萧无涯目光扫过告示上罗列的规则与奖励,神色平静。林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铃星则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周围那些气息明显不弱的弟子,小声嘀咕:“这次好像来了很多厉害的家伙呢…”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针对萧无涯的阴谋,早已在暗处悄然编织。
与此同时,外门执事堂偏殿。
赵乾的身影悄然出现,他并未像其他弟子那般去广场看告示,而是径直找到了负责此次小比对手安排的王执事。王执事年约四旬,面相精明,是赵家早年安排进入蜀山的外姓人员,一直暗中听命于赵乾这一脉。
“王师叔。”赵乾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倨傲的笑容,递过去一个小巧的锦盒,“一点小意思,家父托我带给师叔把玩。”
王执事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接过锦盒打开一条缝,里面是数块光泽莹润的中品灵石。他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乾少爷太客气了,赵长老近来可好?”
“家父安好,劳师叔挂念。”赵乾寒暄一句,便切入正题,声音压低了几分,“此次小比,对手安排…想必是师叔经手?”
王执事心领神会,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自然。乾少爷有何吩咐?”他深知这位赵家少爷与那个风头正劲的煞星弟子不对付。
赵乾眼中掠过一丝阴冷:“那个萧无涯,最近似乎很出风头。我不希望他太顺利…师叔明白我的意思?”
王执事捻了捻下巴,沉吟道:“按规矩,首轮多是随机分配,后面几轮则会参考前序表现…若想‘特别关照’,倒也不难。只是…需做得不着痕迹,免得落人口实。”
“这是自然。”赵乾冷笑,“我听说,外门弟子中,有个叫李罡的,练气五层巅峰,一手‘燎原剑诀’刚猛霸道,火系灵力恰好克制阴煞之气…若能让他早点与萧无涯‘切磋’一番,想必极为精彩。”
王执事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赵乾的歹毒用心。李罡此人修为扎实,性格火爆,剑招凶猛,确实是个极好的“工具”。他故作沉吟,随即点头:“乾少爷放心,李某确实是个合适的‘磨刀石’。我会在第二轮便安排他们相遇,确保萧少爷能‘充分历练’。”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赵乾满意地转身离去,仿佛已经看到萧无涯在擂台上被李罡烧得狼狈不堪、甚至重伤落败的场景。
他离开后,偏殿一侧用于遮挡的屏风后,一道娇小的身影却紧紧捂住了嘴,大气不敢出。正是铃星!她本是来找相熟的一位女执事询问几种绘制符箓的材料何时能领取,无意间走错了路,听到赵乾的声音便下意识躲了起来,却不想听到了如此阴谋!
她心跳如鼓,小脸吓得煞白。等到赵乾和王执事都离开后,她才像受惊的小兔子般溜出来,一刻不敢停留,飞快地跑去找萧无涯和林风。
“萧师兄!林风师兄!不好了!”她在萧无涯的木屋里找到正在商议对策的两人,气喘吁吁,也顾不上礼节,急忙将自己听到的尽数说出。
“…就是这样!赵乾让王执事在第二轮就安排你和李罡师兄对战!那个李师兄很厉害的,他的火系剑法专门…”铃星急得眼圈都有些发红。
“李罡?”林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知道他!是个修炼狂人,一手燎原剑诀凶猛无比,而且据说他对身负煞气、鬼道之人极为厌恶…赵乾这招太毒了!”
萧无涯听完,眼神也冷了下来。他虽不惧挑战,但赵乾这种背后耍阴招、借刀杀人的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无涯,别怕!”林风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李罡的剑招我研究过!看似凶猛,实则变化不足,追求一力降十会。他的起手式‘星火燎原’和后续三式变化,我有破解的思路!我来陪你模拟实战!”
他眼中燃烧着战意,既是愤怒于赵乾的卑鄙,也是真心要为好友闯过这道难关。
“对!对!”铃星也连忙点头,从自己的小布袋里掏出厚厚一叠符箓,“我这里有新画的‘冰息符’和‘凝水障’,虽然等阶不高,但应该能暂时克制一下他的火系剑气,至少能给你争取一点时间!”
看着眼前毫不犹豫鼎力相助的两位好友,萧无涯心中的冷意被一股暖流驱散。他深吸一口气,重重颔首:“好!那就有劳你们了!”
是夜,月光如水。外门演武场角落,却有三道身影仍在刻苦练习。
林风手持长剑,竭力模仿着李罡那刚猛霸道的剑路,一遍遍地向萧无涯攻去,并不停讲解着:
“注意!‘星火燎原’起手必是斜撩,剑势带火,企图逼你硬格,消耗你煞气!不能挡,要用身法卸力,从‘离’位切入反刺!”
“他第二式‘烈火轰雷’势大力沉,但下盘是弱点,可用‘缠’字诀扰其步法!”
“还有…”
萧无涯凝神应对,将林风所指点的破绽、应对之法一一记下,融入自己的步法与剑招之中。他的“破妄剑”心法在此刻运转到极致,试图看穿每一招模拟攻击背后的轨迹。
铃星则在一旁,不断尝试着将“冰息符”精准地激发在萧无涯需要的位置,或是提前布下小范围的“凝水障”减缓模拟剑气的速度。虽然她的符箓无法完全抵消练气五层巅峰的火系剑气,但确实能起到干扰和削弱的作用。
三人反复演练,直至深夜。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没有人喊累。
又一次模拟对战结束,萧无涯以木剑点中林风手腕(模拟破招成功),两人同时收势。
林风喘着气,脸上却带着笑:“差不多了!无涯,记住这些要点,届时台上随机应变,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铃星也小跑过来,递上清水和恢复体力的低级丹药,眼神亮晶晶的:“萧师兄,你一定可以的!”
萧无涯接过水壶,看着眼前两位疲惫却目光坚定的伙伴,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激与豪情。他将壶中清水一饮而尽,目光望向赵乾居所的方向,变得锐利而沉静。
“赵乾想借李罡之手除我,只怕是打错了算盘。”他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有你们相助,此战,我必胜。”
夜色中,三位少年的身影仿佛凝聚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真挚的情谊与共同的信念,往往是破解阴谋最强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