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槽中央的黑线缓缓隆起，像一条沉睡的蛇正要苏醒。云璃立刻把星盘收回怀里，手指还搭在冰块上。那团被封住的黑雾仍在轻微跳动，每一次波动都和地底传来的嗡鸣对得上。
“它在准备传输。”她低声说。
夜无痕站在屏障边缘，掌心贴着紫黑色光幕。寒气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来。他皱眉：“屏障比刚才更稳了。”
林婉儿抱着火狐后退半步，指尖发凉。火狐耳朵竖着，尾巴绷直，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
雷鸣仍坐在石基旁，手按地面。他闭着眼，呼吸放慢：“底下流速快了，不是乱冲，是往一个方向走。”
“说明阵法有核心路径。”云璃睁开眼，“我们得先搞清楚它的运行规律，不然碰哪儿都可能触发反击。”
她把冰块递给夜无痕：“你继续观察它的节奏。我和林婉儿试一试屏障的反应。”
林婉儿点头，轻拍火狐脑袋。火狐跃到前方，尾巴一甩，一团小火苗飞向屏障中部。火焰撞上光幕，只激起一圈微弱波纹，随即熄灭。
“没用？”林婉儿皱眉。
“等等。”云璃盯着那处位置，“刚才那一瞬间，能量波动降了一点。”
她取出星盘，调出刚才记录的数据。指针在某个刻度轻轻晃了一下，正是火焰接触的位置。
“不是没反应，是反应很小。”她说，“再换地方试试。”
林婉儿让火狐移动到左侧，又喷出一道火流。这次屏障几乎没有变化。
第三次，火狐绕到西北角，靠近之前裂开的地方。火焰刚触到光幕，整片区域突然泛起涟漪，光芒短暂紊乱。
“就是这儿！”林婉儿喊。
云璃立刻记下坐标。她回头看向夜无痕：“你那边有没有感觉到异常？”
夜无痕摇头：“整体稳定，但你说的这个点，确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他走近那片区域，伸手摸了摸。表面依旧光滑冰冷，可当他运起灵力探查时，掌心传来一阵轻微的吸力。
“有问题。”他说，“这里的能量流动不连贯，像是断开又接上的。”
雷鸣这时睁开了眼：“我这边的地脉，流向也是断的。每隔三下心跳，就会停一次，就像……在等什么信号。”
云璃立刻反应过来：“周期性指令。它不是一直运转，而是接收命令后再启动。”
她低头看星盘，将指针调至与心跳同步。果然，在第三拍结束时，数据出现明显低谷，和黑雾样本的停顿完全一致。
“真的是远程控制。”她说，“每三下心跳，传一次指令。”
林婉儿听得紧张：“那我们现在动手，会不会正好撞上它的节拍？”
“不能硬来。”云璃收起星盘，“得找它的弱点，趁它接收指令的间隙进攻。”
她看向那处波动过的区域：“刚才火焰能引起反应，说明这里的防御不稳定。可能是阵法节点之间的连接处。”
雷鸣撑着石基站起来：“我用雷能试试传导。”
他说完便单膝跪地，左手贴住地面。一丝电光顺着岩层缝隙钻入地下，速度极快。几秒后，他猛地抽回手，脸色一白。
“不行。”他喘了口气，“下面有反吸力，差点把我拉进去。”
“别再试了。”云璃拦住他，“它已经有反制机制，再强攻只会暴露我们。”
她蹲下身，把晨曦灵蝶唤到面前。灵蝶翅膀微张，洒下一缕细长的光丝。云璃控制光丝慢慢靠近屏障的薄弱点，试图探入内部结构。
光丝刚接触到表面，整片屏障突然震了一下。那三处曾出现波纹的位置同时亮起暗光，仿佛被唤醒。
云璃立刻收回光丝。灵蝶翅膀轻颤，光芒暗了一瞬。
“它会预警。”她说，“任何探测都会触发强化。”
林婉儿咬唇：“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
夜无痕忽然开口：“用冷热交替。”
两人对视一眼。
“你降温，她加热。”夜无痕指着西北角那处节点，“打乱它的节奏，让它来不及反应。”
云璃点头：“可以试试。”
夜无痕拔剑，剑尖凝聚寒气。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将冰息缓缓压向那片区域。寒气覆盖上去，屏障表面迅速结出一层薄霜，光芒开始减弱。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婉儿指挥火狐喷出短促焰流。火焰精准落在相邻位置，高温瞬间升腾。
冷热交击之下，那处节点的光芒剧烈闪烁，持续紊乱超过两息时间，远长于其他区域。
“成了！”林婉儿眼睛亮了。
云璃迅速记录下数据。她翻看星盘上的轨迹图，发现这三处弱点呈三角分布，正对着凹槽中黑线交汇的空隙。
“这不是随机的。”她说，“它们是阵法的能量支点。只要其中一个失衡，整个系统都会受影响。”
雷鸣扶着石基走近：“那我们就从这儿突破？”
“还不行。”云璃摇头，“现在只是验证了破绽存在。如果我们直接攻击，可能会激活连锁反应。”
她看向夜无痕：“你刚才说它每三下心跳接收一次指令。这意味着，在指令传递前后，会有短暂的空白期。”
“那就是最好的时机。”夜无痕接道。
“对。”云璃握紧星盘，“我们要等它完成一次传输，进入下一轮等待的时候，再动手试探内部结构。”
林婉儿问：“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传完了？”
“靠这个。”云璃举起冰块。里面的黑雾正安静蠕动。她把星盘贴近，指针开始同步跳动。
“它和阵法同源，只要它停下，就说明指令结束了。”
四人围站在西北角，屏息等待。地底的嗡鸣依旧持续，黑线在凹槽中缓慢搏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
星盘指针随着心跳摆动。云璃盯着冰块里的黑雾，呼吸放轻。
一次心跳。
两次。
第三次结束的瞬间，黑雾微微一顿，光芒停滞。
“就是现在！”云璃低喝。
夜无痕立即覆上冰息，林婉儿同步释放火焰。冷热之力再次冲击节点，屏障局部光芒大乱，裂痕隐约浮现。
云璃趁机放出光丝，这一次，光丝顺利探入缝隙。深入不到半尺，反馈信号突然中断。
“有阻隔。”她皱眉，“里面还有东西。”
她收回光丝，发现末端已被腐蚀，颜色发黑。
“不能久留。”夜无痕提醒，“它马上会恢复。”
话音未落，整片屏障猛然一震。三处弱点同时亮起暗红光芒，像是被点燃的引信。
云璃迅速收起星盘，四人后退数步。屏障重新稳定，紫黑色光幕流转如初，仿佛刚才的紊乱从未发生。
但所有人都看清了。
那处西北角的节点，裂痕没有完全闭合。一丝极细的缝隙留在那里，像是阵法无法修复的伤痕。
“找到了。”云璃盯着那道缝。
夜无痕站到她身边，剑未归鞘。
林婉儿抱紧火狐，呼吸微促。
雷鸣看着地面，低声说：“地下的流速慢下来了。”
云璃点头：“它刚完成一次传输，现在处于待命状态。这是我们的机会。”
她把手放在星盘上，目光落在那道裂缝上。
“下一步，得有人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