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的拳头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沟壑炸开，烟尘冲天。碎石飞溅中，旗杆底部被地裂直接掀断，残余的能量线路暴露出来。夜无痕咬着牙，拖着左臂爬行最后一段距离，冰剑残刃狠狠刺入能量节点。一道暗光闪过，整个敌阵后方的信号装置彻底熄灭。
前方正在重组的法师群动作一滞，法杖上的黑芒剧烈晃动，随即崩散。三只防御幻兽原地打转，失去了统一指令，步伐错乱地撞在一起。空中传令灯笼接连坠落，无人再升起新的旗帜。
云璃站在高岩边缘，手指紧握战术板残片。她感知到那股连接前后军阵的能量流已经中断，立刻举起残片，利用仅存的光之力折射日芒，连续闪动三次。
这是预定的反击信号。
雷鸣和林婉儿同时动了。
雷鸣双拳猛击地面，震地技能再次发动。虽然力量不如之前，但足以让前方敌军立足不稳。他怒吼一声，冲进敌阵左侧，拳风带起雷光，逼得几名战士连连后退。
林婉儿双手撑地，火囊中最后一点火焰被强行抽出。火雨从天而降，落在敌军密集处，引燃了堆积的干草与布幔。浓烟升腾，遮蔽了弓手视线，也打乱了他们重新列阵的节奏。
云璃肩头的晨曦灵蝶忽然颤动了一下。翅膀微微张开，一丝微弱的光波扩散而出。它没有完全苏醒，却在主人最需要的时候回应了召唤。
趁着敌军后方混乱，云璃翻身跃下高岩。她落地时脚步虚浮，双腿发软，但还是稳住了身形。她冲向敌阵中枢区域，手中光流凝聚成刃，划地为阵。五道光痕在冻土上亮起，形成封锁圈，将几名试图重组联络的法师困在其中。
一名法师举起法杖想要施法，光阵立刻发出警示般的震颤。他还没念完咒语，整个人就被弹飞出去，撞在岩石上昏死过去。
另一名法师转身想逃，却被林婉儿的火线缠住脚踝，摔倒在地。火焰顺着他的衣角烧起来，他惨叫着翻滚，却没人敢靠近救援。
敌军开始慌乱。
原本结成盾阵的战士们彼此喊话，声音杂乱。有人想向前冲，有人想后撤，却没有统一命令。三只防御幻兽互相碰撞，其中一只被同伴的硬壳撞翻，挣扎着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黑鳞巨蜥从侧翼扑出，直冲林婉儿背后。它速度快，力量强，显然是敌方最后保留的高阶战力。
林婉儿刚释放完火雨，身体脱力，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道寒光从后方飞来，钉入巨蜥右眼。它哀嚎一声，前爪乱抓，把脸上的冰刃硬生生扯下，鲜血直流。但它也因此失去平衡，一头撞进岩壁，滑倒在地。
是夜无痕掷出的冰剑残刃。
他倒在地上，呼吸微弱，左手压着肩膀，指尖全是血。但他眼睛还睁着，盯着战场中央。
云璃看到了那一幕。她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冲向敌军核心位置。
雷鸣已经打入前阵，拳头一次次砸在敌人身上。他的虎口裂开，血顺着指缝流下，可他还在打。每一次出拳都带着雷鸣般的爆响，逼得对手节节败退。
林婉儿靠着一块断石坐下，喘着气，但她手里还攥着火囊。只要还能点燃，她就不会放手。
云璃站到战场中央，举起战术板残片。她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现在！”
雷鸣猛然跃起，双拳砸向地面。裂缝蔓延至两名高阶战士脚下，他们站立不稳，跌入深坑。
林婉儿最后一次催动火囊，一道火蛇窜出，缠住一名正要举旗的传令兵。那人惨叫着倒下，旗帜折断。
晨曦灵蝶在云璃肩头轻轻振翅，又一次释放微弱光波。这道光扫过敌军后方，扰乱了他们的视野与感知。几只幻兽受惊乱跑，踩踏了自己的主人。
敌军彻底崩溃。
有人扔下武器转身就跑，有人跪地求饶，更多的人则是茫然四顾，不知该进该退。三只防御幻兽被己方溃兵挤倒，再也爬不起来。
黑鳞巨蜥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雷鸣一拳轰中头部，当场晕厥。
云璃站在原地，看着敌军四散奔逃。她的衣服破了，脸上有灰有血，腿也在抖。但她没倒下。
雷鸣半跪在前方，双手撑地，喘得厉害。他抬头看向云璃，点了下头。
林婉儿靠在断石边，嘴唇发白，但眼神清醒。她望着云璃，轻声说：“我们……赢了？”
云璃没回答。
她转头看向沟壑边缘。夜无痕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晨曦灵蝶缓缓飞过去，落在他胸口，翅膀微微起伏，继续输送微光。
远处还有黑影移动，可能是敌方增援。但现在，他们已经无力组织有效进攻。
云璃握紧手中的战术板残片。边缘割破了她的掌心，血慢慢渗出来。
她迈步走向夜无痕。
雷鸣扶着断石站起来，踉跄一步，又稳住身体。他看了眼溃逃的方向，确认没有反扑迹象，才拖着脚步跟上。
林婉儿解开火囊带子，把它放在地上。她用手撑着石头，慢慢起身，朝着云璃的方向走。
战场上只剩下风声和零星的呻吟。烧焦的布料在冒烟，碎石堆里埋着断裂的兵器。一只敌方的小型幻兽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云璃走到夜无痕身边蹲下。他的眼睛闭着，呼吸很浅。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还算稳定。
晨曦灵蝶伏在他胸前，光芒微弱，但仍在跳动。
“坚持住。”她说。
夜无痕的手指动了一下。
雷鸣走到她身后停下。他的拳头还在滴血，衣服也被划破多处。
林婉儿站在几步外，喘着气，看着这一幕。
云璃抬起头，望向敌军溃逃的方向。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还没结束。”
她站起身，把战术板残片插进腰间。然后弯下腰，一手托起夜无痕的肩膀，准备将他扶起来。
雷鸣立刻上前帮忙。
三人合力，把夜无痕抬离地面。
晨曦灵蝶轻轻飞起，落在云璃肩头，双翅收拢，再次陷入休眠。
林婉儿捡起自己的火囊，挂在腰带上。她看了一眼远方的地平线，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云璃看着前方，脚步没有停。
“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