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低笑一声,大手温柔地覆上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动作充满了宠溺。“好纨儿,那毒妇如今是惊惧交加,如同困兽。她不敢再明着与我为敌,却又心有不甘,更怕我继续报复。她想平息我的怒火,就只能按我所求,把你‘送’出来。可她自己不敢动手,也舍不得动宝玉,更不敢去招惹贾赦那个老色鬼。”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洞悉人心的锐光:“算来算去,贾家合适的男人,就只剩下蓉儿、环儿和贾琏这三个。贾蓉在东府,要制造他频频接触你的机会,太过刻意,容易露出马脚。贾环?哼,一个庶出的毛孩子,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你这位长嫂有半分不敬。那么,剩下的……”。
“就只有琏二爷了!”李纨接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和无奈,“他好色之名,阖府皆知,无人不晓。若太太从中稍加‘引导’或‘撮合’,给他制造一个接近我的‘良机’,以他的秉性……”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正是!”李珩肯定地点点头,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由他来背这个‘觊觎寡嫂’的黑锅,最是‘合情合理’,也最能取信于人。有二太太在背后推波助澜,贾家为了遮丑,定会允你‘体面’地离开。不过……” 他语气微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依着老太太那看重门风、又总想‘家丑不外扬’的性子,或许会让你在贾家的族亲中选一个男丁改嫁,或者……为了彻底堵住悠悠众口,甚至可能真把你塞给贾琏做平妻……”。
“有什么好的!哪个稀罕?”李纨闻言,立刻抬起头,秀眉微蹙,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嘟囔道,“贾家那些男人,一个个看着道貌岸然,背地里一肚子烂肠子,我瞧得上他们哪一个?若是真那般,大不了我就闹到官府大堂上,逼着他们写放妻文书,我宁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断然不会跟了贾家任何一个!”她重新将脸深深埋进李珩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除了我的珩郎,这世间,妾身再无良人!”
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如同暖流淌过李珩的心田,让他感动不已,同时也涌起深深的愧疚。他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傻瓜……是我对不住你。跟着我,终究……是给不了你正妻的名分……”。
李纨立刻伸出纤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她仰起脸,眼眸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怨怼:“珩郎快别这么说!这些年在贾府守寡的日子,妾身早已尝尽了苦楚,一颗心早就凉透了。是珩郎你,让妾身重新活了过来。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妾身早就不在乎了!只要珩郎你不嫌弃,肯真心待我,便是给你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或是做个端茶递水的婢女,只要能时时见到你,妾身也心甘情愿!”
“不许胡说!”李珩心头震动,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忍不住低头,在她柔软的唇上印下轻柔却郑重的一吻,“我李珩岂是那般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之人?虽给不了你正妻的名分,但也绝不会让你在外头无名无分、苦哈哈地给我守着!待你离开贾府之时,便是我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抬你进门之日!让你与可卿、黛玉她们一样,堂堂正正地做我李珩的女人!共享尊荣!若我李珩有负此言,就让我顷刻间断气儿……” 他发狠似的立誓。
“珩郎!”李纨心头一慌,生怕他再说出不吉利的言语,急忙用吻堵住了他后面的话。唇齿相依,柔情蜜意迅速在两人之间弥漫升温。
多日来的思念化作如胶似漆的依恋,化作了最炽热的情潮。李纨的呼吸渐渐急促,脸颊染上动人的红晕,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李珩的眼神也愈发深邃炽热,手臂收紧,正要将怀中温香软玉揉入骨血,再赴巫山……。
“噔噔噔!”
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猛地从楼梯传来,瞬间打破了满室的旖旎!紧接着,是李纨贴身丫鬟素云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呼喊声,隔着房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大奶奶!大奶奶不好了!府里……府里来人,急寻奶奶回府!说是……说是东府里……珍大爷……珍大爷……没……没了!”
“卧槽,贾珍那王八蛋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这时候死了?这不扯蛋么?”李珩猛的抱着李纨坐起身。
“珩郎,你这是……怎么了?他死了可是对珩郎有何妨碍?”李纨可没心情在乎贾珍死不死,更不觉得心疼。
“哦,无妨!”李珩赶紧拍了拍她的脸:“我是说……他就不能晚死半个时辰?非得耽误我跟纨姐姐亲热?”
“噗……冤家!既已给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早晚还不都是由着你呢?”李纨赶紧在男人脸上“吧唧”了一口,她对自己这个小男人可是紧张的很。
“呵呵,既然是急着寻你,自然耽误不得,你快些穿好衣裳回去,过会子我便过去。”李珩捧着她的脸,又在那红艳艳的唇上香了一记。
“好!”李纨说着,开始整理衣裳,李珩则坐在她身后,温柔的替她打理那一头柔顺的头发。这般情景,顿时让李纨觉得心里比蜜还甜。甜的她一直想笑,甚至担心过会子去了东府,还能不能哭出来。
“奶奶……。”素云在外边又轻唤了一声。
“莫催了,这就来!你去铺子里跟寻来的人说一声,我不回府了,就直接在这里过东府那边去,让琏儿奶奶也去吧。”
“是!”素云自然知道珩大爷在呢,就怕自家奶奶没了分寸。奶奶平日无论遇上何事,都是极有分寸,又从不会失了礼的。除非跟珩大爷在一起,只要是奶奶在陪着珩大爷,怕是王母娘娘真下了凡,奶奶也兴不起半点儿兴趣去问半句。
无论李纨还是凤姐儿、或者尤氏,许静姝,要做点什么,可没法子能瞒的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