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传送门前的血色盟约
星骸之树的主根像条搁浅的银色巨蟒，表皮覆盖着半透明的鳞片，鳞片下隐约能看到蓝色的能量在流动。林澈用解析仪敲了敲鳞片，发出类似敲在合金上的闷响，这玩意儿的硬度比他想象中高得多。
“传送门在哪儿？”阿铁用仅剩的机械臂戳着主根，断口处的线路还在滋滋冒火花，“总不能让我们啃开这铁皮疙瘩吧？”
雷蒙德没说话，只是走到主根侧面，用能量刀在鳞片上划了个复杂的图案——那图案与星核解析仪的启动界面惊人地相似。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鳞片突然像活物般向内凹陷，露出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入口，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旋转的光带。
“星核族的生物识别技术。”莉娅盯着入口里的光带，手环上的纹路泛起涟漪，“这扇门只认两种人——星核族后裔，还有……被星核能量深度同化的生物。”
这话让所有人都看向雷蒙德。这家伙刚才穿过能量屏障时面不改色，现在又能激活星核族的传送门，他身上的秘密显然比想象中更多。
“别这么看着我。”雷蒙德收起能量刀，脖颈处的金属反光再次闪过，“我只是接受过星核水晶的强化，算不上同化。”他侧身让出入口，“走吧，没时间了。”
林澈抱着昏迷的林溪率先走进入口，刚迈过门槛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突然失重下坠。周围的黑暗被撕裂，无数光带从身边掠过，像是穿越了某种液态金属，皮肤能感觉到微弱的刺痛，那是能量粒子在渗透防护服。
“抓紧了！”莉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能量手环发出蓝光，在光带中劈开一条通路，“传送轨道被干扰过，方向不稳定！”
果然，周围的光带突然剧烈扭曲，林澈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拽向侧面，怀里的林溪差点脱手。他下意识地用解析仪抵住光壁，设备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跳出一行星核文字——【检测到强制偏离，启动坐标修正】。
光带瞬间稳定下来，前方出现一个耀眼的光点，随着距离拉近，光点逐渐扩大成一扇石门，门楣上刻着星核族的历法符号。
“到了！”
众人摔在石门前的平台上，还好地面铺着厚厚的能量缓冲垫，否则以刚才的冲力，骨头都得散架。林澈顾不上揉摔疼的腰，赶紧检查林溪的状况，小姑娘的呼吸依旧微弱，但脸色似乎红润了些，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这地方……是星核族的神殿？”陈默举着爆能枪四处张望，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四周矗立着十二根刻满星图的石柱，每根柱子顶端都镶嵌着星核水晶，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大厅中央是个旋转的能量漩涡，隐约能看到里面漂浮着无数数据流——那应该就是世界核心的控制中枢。
“更像是个监狱。”林澈指着石柱上的锁链痕迹，“这些凹槽里残留着抑制能量的物质，星核族当年可能用这里关押过什么重要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突然剧烈震颤，十二根石柱同时亮起红光，水晶里流淌的能量变成了不祥的暗红色。解析仪疯狂报警，屏幕上的世界核心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剩余时间：30分钟】。
“怎么回事？”阿铁扶着石柱站起来，“倒计时怎么突然加快了？”
雷蒙德突然指向大厅角落，那里的阴影中缓缓走出十几个身影，全都是穿着财团制服的士兵，但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剩下纯黑的空洞，皮肤下缠绕着类似血管的黑色纹路。
“污染者。”莉娅的声音带着寒意，“被星核能量彻底吞噬心智的人，他们现在只是执行命令的傀儡。”
士兵们举起爆能枪，枪口闪烁着红光，显然是被某种程序控制了。更麻烦的是，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渗出黑色的粘液，那些粘液接触到石柱后，竟然开始腐蚀水晶表面的能量层。
“他们在破坏能量缓冲装置！”林澈立刻反应过来，“一旦缓冲装置失效，世界核心启动时的能量冲击会直接撕碎整个空间！”
“那还等什么？开打啊！”阿铁从背包里掏出最后几颗手雷，这是他仅剩的重武器了。
“等等。”林澈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士兵们身后的阴影里，“真正的麻烦在那儿。”
阴影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个高约三米的机械造物走了出来——它的躯干是星核族的合金，四肢却拼接着人类机甲的零件，头部是块不规则的星核水晶，里面流动着黑色的能量，正是之前被打残的执法者！但此刻，它的躯体上布满了黑色纹路，显然被基因污染同化了。
“这玩意儿还能重组？”阿铁咋舌，“财团是把废品回收站开到星核族老家了？”
执法者头部的水晶突然亮起，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张教授那张被变异组织覆盖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林博士，没想到吧？执法者的核心数据库里存着星核族的修复程序，只要有足够的生物组织，它就能无限再生。”
影像里的张教授晃了晃手里的控制器：“现在，它归我管了。猜猜我给它加了什么新功能？”
执法者突然抬起手臂，指尖射出一道黑色能量束，正中一根石柱。水晶表面瞬间布满裂纹，红色的能量流开始外泄，整个大厅的震颤更加剧烈。
“它能吸收污染能量！”莉娅惊呼，“那些黑色粘液是催化剂，能让它在吸收能量的同时加速腐蚀石柱！”
“看来老东西是铁了心要同归于尽。”陈默检查了一下弹夹，只剩下最后三发子弹，“咱们得分工——一部分人阻止执法者，一部分人保护石柱，还有人得去关闭世界核心。”
林澈看向怀里的林溪，小姑娘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嘴里喃喃着什么。他凑近一听，断断续续的词语钻进耳朵：“……病毒……在第三根石柱……需要星核共鸣……”
“找到了！”林澈眼睛一亮，“林溪说她植入的病毒藏在第三根石柱里，需要星核共鸣石才能激活！”
“我去激活病毒！”莉娅立刻举起手环，“我的能量能引导共鸣石的频率。”
“我掩护你！”陈默虽然只剩三发子弹，但眼神依旧坚定，“好歹让我发挥点余热。”
阿铁拍了拍林澈的肩膀：“执法者交给我和雷蒙德。这铁皮疙瘩刚才毁了我的机械臂，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雷蒙德默默拔出能量刀，刀刃嗡鸣着亮起红光：“我知道它的核心弱点。”
林澈点了点头，抱紧林溪走向大厅中央的能量漩涡：“我去关闭世界核心。记住，我们只有三十分钟！”
“行动！”
莉娅和陈默率先冲向第三根石柱，沿途的污染者士兵立刻调转枪口。陈默精准地扣动扳机，三发子弹打在士兵们的能量护盾接口处，趁着护盾失效的瞬间，莉娅的能量束已经射穿了他们的关节——这些傀儡虽然不怕疼，但关节处的机械结构依旧是弱点。
阿铁则捡起地上的一根金属管，抡圆了砸向执法者的膝盖。这一下角度刁钻，正好砸在机甲零件与星核合金的拼接处，执法者踉跄着后退两步，头部的水晶转向阿铁，显然被激怒了。
“来啊！铁皮怪！”阿铁故意冲着执法者勾手指，“你爷爷我当年拆过的机甲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雷蒙德趁机绕到执法者身后，能量刀精准地刺入它的能量管线接口。黑色的能量液体喷涌而出，执法者的动作明显迟滞，但很快，那些黑色粘液从地面涌来，竟然开始修复受损的管线！
“这玩意儿还带自动回血的？”阿铁骂了一声，“雷蒙德，你到底靠不靠谱？”
“弱点在头部水晶！”雷蒙德躲过执法者横扫的手臂，“那里面的控制芯片是人类技术，星核能量无法修复！”
林澈已经冲到能量漩涡前，这玩意儿比解析仪显示的大得多，旋转的数据流中夹杂着星核族的文字和人类的代码，显然财团已经对核心进行过改造。他尝试用解析仪连接核心，设备却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异种程序，解析失败！】
“怎么回事？”林澈拍了拍解析仪，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变成乱码，“林溪的病毒明明已经激活了……”
“因为他们加了保险。”林溪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虚弱地指着漩涡中心，“看到那个红色节点了吗？那是财团的强制启动程序，我的病毒只能拖延，无法覆盖这个节点。”
林澈看向漩涡中心，果然有个跳动的红色节点，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防火墙代码。解析仪正在疯狂破解，但进度条慢得令人发指。
“需要星核族的最高权限。”莉娅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她已经跑到第三根石柱前，正将星核共鸣石嵌进柱体的凹槽，“我能调用权限，但需要时间！那些污染者越来越多了！”
通讯器里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还有陈默的痛呼——这家伙显然又受伤了。
林澈咬了咬牙，突然将解析仪贴在自己胸口，启动了最高功率的能量传导模式。星核能量顺着设备涌入体内，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那些曾经破碎的星核族记忆碎片开始重组，形成完整的信息流。
“哥！别这样！”林溪惊呼，她能感觉到林澈的生命信号正在快速流失，“你会被能量撕碎的！”
“闭嘴……”林澈咬着牙，意识正在与能量漩涡同步，“你哥我……当年可是拿过星际编程大赛冠军的……这点防火墙……还难不倒我……”
他的眼前出现了星核族的控制界面，那些晦涩的文字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林澈用意识操控着数据流，像握着无形的手术刀，精准地剥离红色节点周围的防火墙。
“进度50%！”
“莉娅！快点！”阿铁的声音带着喘息，“执法者的修复速度越来越快了！我快扛不住了！”
“还需要十秒！”莉娅的声音在颤抖，石柱上的星核水晶开始闪烁，共鸣石散发出耀眼的蓝光。
就在这时，执法者突然摆脱阿铁的纠缠，头部的水晶对准能量漩涡，胸口的核心开始聚集能量——它要直接摧毁世界核心的控制中枢！
“拦住它！”雷蒙德扑了上去，用身体挡住执法者的能量束，金属与能量接触的地方发出焦糊味，他的半边身体瞬间被烧焦。
“雷蒙德！”
“快……关闭核心……”雷蒙德咳出一口血，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欠你们的……还清了……”
他突然引爆了藏在体内的能量炸弹，剧烈的爆炸将执法者炸得粉碎，黑色的碎片散落一地，再也无法重组。而雷蒙德的身影，也在爆炸的光芒中化为灰烬。
“70%！”
“陈默！撑住！”莉娅的声音带着哭腔，第三根石柱的光芒越来越亮，星核族的权限代码正在快速生成。
陈默靠在石柱上，身上插着三根能量管，鲜血染红了地面，但他依旧举着爆能枪，对着涌来的污染者扣动扳机——哪怕枪里已经没有子弹。
“小丫头……别管我……”陈默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微型记录仪，“我把财团的罪证……都录下来了……记得……发给星际联盟……”
他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记录仪滚到莉娅脚边，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正在上传的数据。
“90%！”
林澈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身体像被投入熔炉的金属，正在逐渐融化。但他的嘴角却带着笑容——红色节点的防火墙只剩下最后一层了。
“权限调用成功！”莉娅的声音带着哭腔，星核族的最高权限代码通过共鸣石传入能量漩涡。
林澈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意识如利剑般刺穿防火墙，直接命中红色节点！
【强制启动程序……关闭成功！】
【世界核心……进入休眠状态……】
能量漩涡的旋转逐渐停止，红色的光芒褪去，恢复成纯净的蓝色。大厅的震颤消失了，石柱上的水晶重新亮起柔和的光。那些污染者士兵失去了能量来源，纷纷瘫倒在地，皮肤下的黑色纹路逐渐消退。
一切都结束了。
林澈脱力地倒在地上，解析仪从胸口滑落，屏幕上的能量读数归零。林溪扑过来抱住他，眼泪落在他的脸上，滚烫的温度让他稍微恢复了些意识。
“哥……你醒醒……别吓我……”
“哭什么……”林澈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想擦去她的眼泪，却发现手臂已经不听使唤，“我还没死……只是……有点累……”
莉娅和阿铁走了过来，两人都浑身是伤，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悲伤。陈默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石柱旁，手里还握着那把空了的爆能枪。
“我们……做到了……”阿铁的声音沙哑，机械臂无力地垂下。
莉娅蹲下身，将星核共鸣石放在林澈胸口，蓝光渗入他的体内，缓解着能量带来的灼痛。“星核族的典籍里说，牺牲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她轻声说，“雷蒙德和陈默，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片森林里。”
林澈看着天花板上的星图，那些闪烁的光点仿佛变成了雷蒙德和陈默的脸。他突然想起雷蒙德最后那句话——“我欠你们的，还清了”。
其实没人逼他还债，从他选择站在他们这边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亏欠都已经烟消云散。
“阿铁。”林澈轻声说，“帮我个忙……”
“你说。”
“把陈默的记录仪收好……”林澈的声音越来越低，意识开始模糊，“还有……帮我告诉星际联盟……艾拉星……需要守护……”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林溪紧紧抱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星核共鸣石上，泛起一圈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