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校医仔细检查了段砚舟的膝盖,眉头紧锁。
“韧带确实有点拉伤,还好没伤到骨头。”校医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冰袋递给温雨慈,“先冷敷,减轻肿胀和疼痛。24小时后再考虑热敷。最近几天尽量不要走动,更别说跑跳了。”
温雨慈连忙接过冰袋,小心翼翼地敷在段砚舟红肿的膝窝处。冰凉的触感让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很疼吗?”温雨慈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心疼,手指微微发颤,仿佛那疼痛也传递到了她身上。
段砚舟看着她急得眼圈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和暖意交织蔓延,竟然觉得膝盖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他摇摇头,声音因为忍痛而有些低哑:“还好。别担心。”
校医又开了一些外用的药膏和口服的消炎药,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去忙别的了。小小的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雨慈跪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认真地、小心翼翼地扶着冰袋,时不时偷偷抬眼看一下段砚舟的脸色,生怕弄疼他。她的目光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一种更深的东西。
段砚舟靠在床头,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阳光透过医务室的窗户,在她柔软的发丝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她长而密的睫毛因为担忧而微微颤动,像蝴蝶脆弱的翅膀。因为离得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的清香。
空气变得有些静谧和微妙。膝盖上的疼痛似乎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清晰的呼吸和心跳声。
“对不起……”温雨慈忽然小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自责,“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顾泽野他不会……”
“跟你没关系。”段砚舟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他和我之间的事。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找别的理由。”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别把别人的错,揽到自己身上。”
温雨慈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只有安抚和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连忙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冰敷的时间到了。温雨慈仔细地拿开冰袋,又按照校医的嘱咐,小心翼翼地给他的膝盖涂上药膏。她的指尖微凉,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次触碰都让段砚舟的身体微微紧绷,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陌生的、悸动的战栗。
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那片冰封的角落,仿佛被这无声的温柔一点点融化。
与此同时,篮球场上。
体育课已经结束,同学们都陆续散去。顾泽野却还阴沉着脸站在原地,手里捏着一瓶水,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塑料瓶捏变形。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温雨慈冲进场内时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她看着段砚舟时那满心满眼的担忧和心疼,以及最后她看向自己时,那双清澈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
“厌恶”这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得不到?多少女生对他投怀送抱,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可现在,他费尽心思,甚至不惜转学过来,却连一个正眼都换不来,反而让她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自己?!
都是因为段砚舟!那个阴魂不散的废物!如果不是他挡在中间,温雨慈早就应该是他的了!
一股狂暴的妒火和戾气瞬间冲垮了顾泽野仅剩的理智。他猛地扬起手,将手里的矿泉水瓶狠狠砸在地上!
“砰”地一声巨响,水瓶炸开,水花四溅,吓得旁边还没走远的几个同学一跳,惊恐地看着他。
顾泽野却像是毫无所觉,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吓人,里面翻滚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对着那头几乎是低吼出声:
“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段砚舟那个杂种立刻从三中消失!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充满了不容拒绝的疯狂和势在必得。
“他不是靠着段家那点名声才没被弄死吗?那就毁了他!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在三中待不下去!我要让他……永远别再出现在我和温雨慈面前!”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他这疯狂的口气吓了一跳,连忙说着什么但顾泽野根本听不进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毁掉段砚舟,不惜一切代价!
他挂断电话,看着医务室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段砚舟,你等着。你和你珍惜的一切,我都会亲手毁掉。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升温,而顾泽野,显然已经准备掀起一场毁灭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