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的温度慢慢驱散了巴坤身上的凉意,他下巴抵在南溪发顶,能清晰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 —— 这味道像一剂安定剂,让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南溪的手轻轻覆在他缠着绷带的大腿上,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去让医生重新处理下伤口吧,昨晚流了那么多血……”
巴坤嗯了一声,却没松开她,只是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客房的窗帘没拉严,晨光透过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竟有了几分难得的安稳。
他能感受到南溪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和自己的心跳慢慢同频,这细微的契合,让他心里那点因药性失控的愧疚,渐渐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填满。
“昨晚…… 对不起。” 巴坤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笨拙的歉意,“我不该没控制住自己。”
南溪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她其实想问的,想问他为什么宁愿扎伤自己,也不碰阿雅;想问他为什么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明明那时他看起来已经快被欲望吞噬。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轻声的叮嘱:“以后别再拿刀子扎自己了,很疼的。”
巴坤低头,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指尖触到的发丝柔软顺滑,和昨晚阿雅那把粗糙的头发截然不同。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南溪时的模样 ——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像朵刚摘下来的栀子花,干净得让他不敢靠近。那时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用那样强硬的方式把她留在身边,更没想过,这个曾经对他满是戒备的女孩,如今会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担心他的伤口。
“不会了。” 巴坤轻声承诺,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以后我会好好控制自己,不会再让你害怕。”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直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佣人来送早餐。巴坤这才松开南溪,顺手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南溪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 这个在缅甸战场上被称作 “战神” 的男人,在她面前,却总像个会犯错、会慌张的孩子。
医生来处理伤口时,南溪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巴坤的大腿上缝了五针,伤口周围的皮肤还泛着红肿,医生用酒精消毒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可当南溪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时,他却下意识地绷紧了指尖 —— 不是疼,是怕自己的手太凉,冻到她。
医生走后,南溪把温热的牛奶递到巴坤手里,看着他一口口喝下去,忽然想起昨晚他在洗手间里冲了一夜冷水,忍不住问:“昨晚在洗手间…… 很冷吧?”
巴坤握着牛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嘴角勾了个浅淡的笑:“还好,想着你在外面,就没觉得冷。”
他没说的是,其实冷水浇在身上时,他满脑子都是南溪颤抖的模样,那画面比刺骨的冷水更让他清醒 —— 他怕自己因为药物失控,怕自己会伤害到这个他想好好护着的女孩。
早餐吃得很安静,巴坤没像往常一样喂她,只是偶尔夹一块她喜欢的芒果糯米饭放在她碗里。南溪低头吃着,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落在巴坤身上,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喝粥,看着他偶尔抬手揉一下眉心,心里那道曾经因为 “绑架” 筑起的防线,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吃完早餐,巴坤要去处理阿雅的事 —— 迦朋昨晚把人扣在了庄园的杂物间,等着他发落。
南溪看着他起身,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声音轻轻的:“别…… 别杀她,好不好?”
巴坤低头,看着她拉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尖还带着点微凉的温度。他知道南溪的善良,也知道阿雅做错了事,却罪不至死。
其实昨晚他让迦朋 “处理掉”,也只是气话,他从没想过要因为自己的私事,随便夺走别人的性命。
“好,听你的。” 巴坤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我让迦朋把她送走,以后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南溪松了口气,松开他的手时,指尖却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指腹,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很快移开视线,空气里忽然多了几分微妙的暧昧。
巴坤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南溪一眼,看见她正坐在窗边,晨光落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层金边,好看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等我回来,带你去看庄园后面的玫瑰园,昨晚刚开了一批新品种。” 巴坤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
南溪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轻轻“嗯”了一声。
巴坤走后,南溪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吹进来,拂在脸上,很舒服。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指尖轻轻摸着那节藏着定位器的玉扣 —— 昨晚她其实没来得及确认信号有没有发出去,可现在,看着窗外明媚的晨光,想着巴坤刚才的承诺,她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犹豫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和巴坤的未来会怎样。
但此刻,晨光正好,花香正好,那个曾经让她恐惧的男人,正在用他笨拙的方式学着尊重她、保护她。或许,她可以试着再等等,看看这份在温柔与和解中慢慢滋生的感情,到底能长出怎样的模样。
而另一边,巴坤坐在车里,看着迦朋递过来的报告 —— 阿雅已经被送上了去边境的车,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缅甸首都。他随手把报告放在一边,目光透过车窗,看向远处的庄园方向,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他知道,自己和南溪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他就会慢慢学,学着做一个值得她信任、值得她依靠的男人,而不是那个只会用强权留住她的巴坤。
车缓缓驶向前方,阳光洒在车身上,也照亮了两人心里那片曾经布满阴霾的角落。或许,真正的靠近,从来都不是用强制的方式将对方留在身边,而是在一次次的失控与克制中,慢慢学会理解与尊重,让两颗心在同频的心跳里,悄悄走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