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肃杀之气尚未完全散去。
云皎皎却已换上了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扯了扯萧璟的袖子,双眼放光:
“王爷,光是打压谣言感觉还不够痛快,咱们得主动出击!”
萧璟垂眸看她:“你想如何?”
“办个宴会!”
云皎皎语出惊人,“就在咱们王府办!”
“邀请京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还有那些……嗯,之前可能听过谣言,心里犯嘀咕的人家。”
谢流云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云皎皎:
“小嫂子,你没发烧吧?”
“现在外面都说你是……那啥,你还要大张旗鼓地请人上门?这不是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撞吗?”
“就是要往风口浪尖上撞,才能把那些阴沟里的老鼠都照出来啊!”
云皎皎理直气壮,“他们不是说我妖女吗?不是说我蛊惑王爷吗?”
“那我就让他们亲眼看看,王爷是不是精神矍铄,咱们王府是不是一片祥和!”
再说了,”她狡黠一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等那些贵妇人亲眼见到我这么活泼可爱、人畜无害,还好心帮她们看看手相、说说吉凶,谁还会信那些鬼话?”
萧璟沉默片刻,并未直接反对,而是问道:“你有何具体打算?”
“很简单,就办个……嗯,‘赏秋雅集’?”
云皎皎越说越兴奋,“咱们王府花园秋景不是一绝吗?”
“就请她们来赏花、喝茶、吃点心。”
“我呢,就趁机搞个‘王妃面对面’……啊不,是‘玄学小讲堂’,免费帮她们看看面相、手相,解答点生活中的小困惑。”
“保证宾至如归,流言不攻自破!”
谢流云用扇子抵着额头,叹道:“小嫂子,你这思路……还真是别具一格。”
“让一群贵妇人来参加由‘妖女’主持的玄学沙龙?听着就刺激。”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云皎皎看向萧璟,眼神带着期待,“王爷,谣言如暗箭,防不胜防。”
“我们主动打开大门,让他们看个清楚,反而能掌握主动。”
“而且,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机会?”萧璟捕捉到她话里的深意。
“嗯。”云皎皎点头,压低了些声音,“那个慧明法师身上有古怪。”
“对方这次没能用‘妖女’之名扳倒我们,还折了人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大张旗鼓地办宴会,他们说不定会趁机做点什么。”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与其整日提防,不如创造一个机会,引他们出来,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他沉吟片刻,看向云皎皎:“你不怕?”
云皎皎扬了扬下巴,“怕什么?有王爷你在,还有阿蔓、清风明月,再加上谢世子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咱们兵强马壮!”
“再说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可是专业的!”
“真有魑魅魍魉敢来,正好让它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现代科学与传统玄学结合的威力!”
阿蔓没完全听懂,但听到“兵强马壮”和“点心”,立刻积极响应:
“对!阿蔓保护王妃!”
“谁搞乱,阿蔓揍他!”
“王妃,宴会有好多好多点心吗?”
云皎皎忍俊不禁:“有!管够!”
谢流云也来了兴趣,扇子一合,笑道:“有意思!璟哥,我觉得小嫂子这主意可行。”
“与其被动接招,不如主动设局。”
“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些牛鬼蛇神敢往这刀口上撞。”
萧璟最终点头:“可。”
“此事交由你全权打理,需要什么,直接吩咐管家和清风明月。”
“王爷英明!”
云皎皎欢呼一声,随即摩拳擦掌,“那我可就开始准备了!”
“首先要拟定宾客名单,那些传过谣言的,尤其是跟林嫣然走得近的,一个都不能少,必须请来!”
谢流云挑眉:“小嫂子,你这是要公开处刑啊?”
“错!”云皎皎纠正道,“我这叫以德服人,用事实说话!”
消息传出,京城哗然。
夜王府要举办赏秋雅集,由那位身处舆论漩涡的夜王妃亲自主持,还声称要与众位夫人小姐“交流玄学心得”?
这操作着实惊呆了所有人。
林府内,林嫣然听到碧珠的禀报,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
“她疯了不成?”
“竟敢在这种时候大肆宴客?”
“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碧珠小心道:“小姐,夜王妃此举,或许是想借此澄清谣言……”
林嫣然眼神阴冷,“她这是自取其辱!”
“也好,她既然把脸伸过来,我们岂有不打的道理?”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去,想办法让与我们交好的人家都收到请柬。”
“我倒要看看,在她那王府里,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心中暗自盘算,云皎皎此举无异于玩火。
夜王府内,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云皎皎指挥着仆役们布置花园,要求在景致最佳处设下茶座,又让人准备大量的时令花卉和精致的琉璃灯盏,务求夜晚也能灯火通明,美景如画。
她还特意开辟了一个“答疑角”,布置得清雅别致,准备了一些简单的卦签和面相图。
谢流云看着忙得团团转的云皎皎,忍不住对萧璟道:“璟哥,你看小嫂子这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开宗立派呢。”
萧璟站在廊下,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身影,只淡淡道:“她高兴便好。”
清风明月则被派去加强王府守卫,明哨暗哨增加了数倍,务必保证连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阿蔓的任务最实在,试吃所有宴客点心,确保美味可口。
一切看似井井有条,欢乐祥和。
在宴会前夜,云皎皎回到主院时,眉头却微微蹙起。
“王爷,”她拉住萧璟的衣袖,低声道,“我刚刚在花园‘答疑角’附近,感觉有点不对劲。”
“何处不对?”
“说不上来,”云皎皎努力回想着,“就是那里的气息,似乎比别处要……沉滞一点点,非常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汇聚阴性能量。”
萧璟神色一凛:“可要取消明日宴会?”
“不,”云皎皎摇头,眼神坚定,“现在取消反而显得我们心虚。”
“既然感觉到了,我们就能提前防备。”
“我今晚就在那边布个小阵,以防万一。”
“我倒要看看,明天到底是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送一份怎样的‘大礼’。”
夜色渐深,王府大部分区域都已熄灯,唯有花园一隅,云皎皎借着月光,悄无声息地埋下几枚特制的铜钱,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