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卿放下茶杯，语气笃定：“得抓紧时间，找个由头与她见一面，把话说透了。”
茶香袅袅，二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孤注一掷的意味——在这波谲云诡的万妖城，她们就像两片风雨飘摇的落叶，只能在夹缝里拼命寻一条活路。
二女正蹙眉思索，茶盏里的碧色茶汤还冒着热气，忽听得“铛铛铛”一阵轻叩门环声，门外传来燕子初的笑语：“两位姐妹品茶，怎么也不唤我一声？”
朱可卿与宴雨菲皆是一愣——方才的话分明只在二人之间说过，她怎会来得如此凑巧？朱可卿定了定神，起身开门时已堆起笑意：“想着妹妹和常大哥正为大事操劳，怕叨扰了清净，故而没敢惊动。”
燕子初迈步进门，目光扫过桌上的茶盏，笑道：“哪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为二位大哥失踪的事愁眉不展罢了。听闻姐姐得了些凝神茶，特来讨一杯解解乏。”
朱可卿心头猛地一沉，端茶的手指微微发颤——刚刚她们低声说的话这就都知道了，这四周怕是不知早布了多少眼线。她强压下惊惶，忙添了个茶杯：“妹妹来得正好，刚沏好的，趁热尝尝。”
燕子初也不客气，拉过椅子在小圆桌旁坐下，指尖轻叩着桌面，目光在二女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道：“如今这万妖城，真是越来越难混了。”她顿了顿，话中之意似有所指，接着又道，“元婴后期的妖王，说失踪就失踪了。”话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朱可卿连忙接话，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妹妹智谋过人，若万妖城能得妹妹主持大局，定能寻到翻身的机会。”
宴雨菲也赶忙附和：“姐姐说得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此二女已被她吓得不轻，现在只能奉承迎合，虽然这二女在修为上不比她差，但是论心计十个二女也比上，她们也十分自知。
燕子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说笑了。真正能主事的，自然还是常大哥，我们不过是辅佐他罢了。”
“是是是，妹妹说得在理。”朱可卿紧盯着她的神色，生怕说错一个字。
宴雨菲也连忙点头：“姐姐说谁能主事，自然就是谁。”二女的逢迎之意，必须得说得漂亮，生怕得罪了这尊大神。
燕子初忽然笑出声，指尖在杯沿轻轻摸索着：“你们说的这都是哪里话。不过我真有个事儿，想求二位帮个忙。”
朱可卿连忙道：“什么求不求的，妹妹只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办到，绝无二话。”
宴雨菲也跟着点头：“正是，姐姐不必客气。”
她俩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掉进了燕子初的话术圈套。
燕子初放下茶杯，语气诚恳起来：“这些日子，常大哥为了族中之事劳心费神，几乎没合过眼，不能让他再这么熬下去了。可我今日偏巧身子不适，想请二位姐妹替我去服侍一下，不知二位肯不肯？”
朱可卿与宴雨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却不敢有半分迟疑，异口同声道：“全听姐姐安排！”这要是不服从，直接得罪两位掌权者，那就不用在万妖城混了，要是能活着出去那都得苍天赐福。
燕子初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底的残叶在杯中打着旋儿，像藏着未说尽的锋锐。“往后咱们便是自家姐妹，遇事多商量，我断不会亏待二位。”说罢起身离座，衣袂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朱可卿与宴雨菲连忙起身：“我们稍作准备，这就过去。”
燕子初没回头，声音隔着门帘飘进来：“莫让常大哥等急了。”话音未落，院外已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室内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香炉里残烟袅袅。朱可卿与宴雨菲对视一眼，后背皆是一身冷汗，前者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瞧见了吗？咱们这就成了她的棋子，还没得选。”
宴雨菲望着桌上未凉的茶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她的手段确实厉害……只盼着，她对付人族时也能这般利落吧。”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二女各怀心事，却都清楚——从应下那声“全听安排”起，她们的路，已由不得自己选了。
……
燕子初在去找朱可卿与宴雨菲之前，先是去了常青山的住处。室内烛火摇曳，映着常青山沉凝的脸，他正对着案上的地形图出神，见燕子初推门进来，满脸笑意：“这些天辛苦娘子了，一会儿咱们就早些歇息？”
燕子初走到案前，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常大哥，朱可卿与宴雨菲这两位如今没了靠山，正是内心忐忑不安的时候。依我看，不如将她们收在你身边做个侍妾——一来能安了她们的心，二来也能稳固万妖城的权力格局。”
常青山眉头微挑，似有些意外：“这……怕是不妥吧？她俩可是跟了我兄弟们的，万一我兄弟回来了，怎么办？”
燕子初很认真的说道，“就是怕你兄弟回来，你兄弟定是被人族抓了去，如果放回来，那他们还是你兄弟吗？而且你兄弟也并没有正式纳他们为道侣或侍妾，也算不得夺妻，现在正是拿下这二女的关键时候，万一人族把你兄弟放回来，有这二女就可以帮你看着他们，权力才能稳固。”
常青山眉头紧皱，似乎在做着思想斗争，抬头又问了一句，“她俩能同意吗？”
燕子初往前半步，声音压低了些，“你是万妖城唯一的元婴九层，她们能依附于您，也是她们的造化。再者说，把她们拢在你身边，才能真正消除潜在的变数。只要我去说，肯定没有问题。”
常青山还是眉头紧皱，“只是……”
她抬眼望着常青山，目光坦荡：“你是知道我的，我可是全心全意为了你，从没想过要与您争什么权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帮您把这万妖城的根基扎牢。难道你还会怀疑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