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澜公主一行将镇妖城的剧变尽数告知西岭城城主后,便马不停蹄地折返客栈。江林早已在此等候,见众人归来,当即沉声布置后续:“留下两名古宗弟子在此驻守,待赵长老抵达后与之汇合,务必将公主先行返回皇宫禀报、后续自会归宗的消息传达到位。”
两名弟子领命应下,江林转头看向瑞澜公主:“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瑞澜公主点头,玉手轻扬,“大自在珠”悬浮于空,散出柔和光晕。江林与徐长天及其盟友盟友身形一晃,便已进入珠内空间。公主随即收起宝珠,快步赶往城中传送阵。
瑞澜公主掏出公主令牌,管理人员不敢耽误,传送阵台光芒流转,符文如星光般亮起。随着阵法开启,瑞澜公主缓步踏入,身影瞬间被流光吞没。不过片刻,传送阵光华敛去,人已在千里之外的皇城。
瑞澜公主向皇宫奔去之时,珠内空间里,江林和瑞澜公主神识交流,语气凝重:“公主,此番回皇宫面禀陛下,有一事必须直言——镇妖城之乱,根源在三皇子李英玄身上。围攻城主的元婴修士中,有两人是他安插的暗线,此事我已从陆远山的记忆中获取确凿证据,但此事关乎皇室根基,我们目前不能参与其中,将此事禀明陛下,所有证据由你父皇去查便是,我们点到即可。”
瑞澜公主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旋即化为坚定:“我明白。此事牵连甚广,父皇若知晓真相,定然不会姑息。”
瑞澜公主抵达皇宫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掠过角楼,宫道上已少见人影。她避开往来内侍,径直前往御书房,对值守太监低声道:“有镇妖城军情急报,需立刻面禀父皇。”
书房内,皇帝刚放下朱笔,听闻是瑞澜公主求见,扬声道:“进来吧。”
瑞澜公主推门而入时,殿内檀香正袅袅盘旋。皇帝身着明黄常服,鬓角已染霜色,见她一身风尘仆仆,裙摆还沾着未拂净的尘土,眉头微蹙:“何事这般急切?”
“父皇,”瑞澜公主敛衽行礼,声音因赶路而微哑,却字字清晰,“镇妖城出事了。”
她抬眸时,眼中犹带未褪的惊悸:“儿臣今日在镇妖城斗妖场,本是参加斩妖大会,谁知会中突发异变。先是守城士兵来报有兽潮来袭,紧接着观众台便窜出数名元婴修士,不由分说便围攻城主。”
皇帝握着朱笔的手一顿,墨滴在明黄奏章上晕开一小团黑点:“元婴修士围攻城主?是谁这么大胆?可知是何来历?”
“那些人穿着黑袍,出手狠辣,”瑞澜公主垂眸回忆,只聚焦于所见所闻,“当时场面混乱,儿臣虽未能看清全貌,却在混乱中瞥见两人袖口隐约绣着暗金色云纹——那纹样,与三哥府中侍卫的制式极像。此事具体真相如何?我不确认,但跟三哥肯定脱不了关系!请父皇进一步明查。”
“英玄?”皇帝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目光沉了沉,“你看真切了?”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瑞澜公主抬眸迎上皇帝的视线,语气恳切,“我虽不敢百分百确认,但那云纹样式特殊,绝非寻常散修可有。且那些人围攻正急,恰逢兽潮来袭,斗妖场十二座大门尽开,十头三级满阶妖兽冲出,场内瞬间沦为炼狱。”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后来我们躲进斗妖场建筑内部,对外面的情况便不甚了解。直到后来,斗妖场的防御阵法被人破开——感觉那手法,倒像是我玄渊古宗的化神长老玄青祖师,他是古宗派来保护我的,只是儿臣也不确定。之后我为万全便用定位符传送回西岭城,将消息通报了城主,随后便即刻赶来此处了。”
书房内一时沉寂,唯有檀香依旧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皇帝,缓了缓道,“好了,父皇知道了,你难得回来一趟,去见见你母妃吧”。
瑞澜公主退出御书房,心头沉甸甸的,父皇那看似平静的语气下藏着怎样的波澜,她一时猜不透。宫道上晚风渐起,吹得廊下宫灯轻轻摇曳,想起母妃,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慈宁宫的方向。
刚到宫门口,便见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迎了上来,笑着福身:“公主回来了,娘娘这几日正念叨您呢。”
瑞澜公主踏入内殿,暖意扑面而来。裕妃娘娘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几张宣纸,上面画着精巧的亭台楼阁图样。见她进来,母妃连忙放下图纸,起身拉住她的手,指尖抚过她鬓角的风尘,眼中满是疼惜:“这一路辛苦了,快坐,让母妃瞧瞧。”
宫女奉上热茶,瑞澜公主捧着茶盏,将镇妖城的惊魂遭遇拣能说的简略说了说,又道:“我已向父皇禀报过了,儿臣这次回来,或许是能多留些时日了。”
母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话锋一转,笑意染上眉梢,“你既回来了,和你说些好事,那桩和亲的事,便彻底作罢了。前些时日,你父皇已下旨,为你建造公主府,婚事由你自己做主。”
瑞澜公主一怔,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端着茶盏的手腕,还带着江林送的“镇魂玉镯”,那玉质温润,触手温热,恰似当日江林将它递来时的温度,他指尖微微收紧,脑海中瞬间浮现,当时渡劫的惊险场景,江林那温暖的眼神,仿佛渡劫并不可怕,顿时一股轻松漫上心来,带着玉镯的手传来的丝丝暖意。她抬眸看向母妃,眼底漾起劫后余生的轻浅笑意:“真的?”
“当然,你看这是图纸。”母妃指了指桌上的图纸,又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你在玄渊古宗修行这些年,身边可有瞧着顺眼的少年郎?我听说那古宗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想必肯定有能配得上我家晰儿的。”
瑞澜公主脸颊微微发烫,垂眸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犹豫片刻,轻声道:“女儿……确有在意之人。”
“哦?是谁家的子弟?修为如何?”母妃来了兴致,追问不休。
“他叫江林,”瑞澜公主抬眸,眼中带着几分认真,“并非出身名门,但却极有天赋,心性也沉稳,思维也缜密,他日必成大器。只是他如今修为尚浅,还需时日历练成长,眼下……时机未到。”她想起江林在斗妖场中运筹帷幄的模样,又想起他面对阴谋时眼底的火焰,心头微动。
母妃闻言,沉默片刻,随即叹了口气:“傻孩子,幸福哪等得来?”她握住瑞澜公主的手,语气恳切,“你是公主,身份尊贵,可情之一字,从不论尊卑。若真是瞧对了眼,便该放下那些虚礼架子,主动些又何妨?”
她指尖点了点瑞澜公主的额头:“莫要学那些扭捏作态的大家闺秀,错失了真心相待之人,日后有你悔的。他需成长,你便陪着他一同成长,他若有劫难,你便与他共赴劫难,这才是夫妻该有的模样,切不可耍公主脾气。”
瑞澜公主望着母妃眼中的温和与坚定,心中那点犹豫渐渐散去。晚风从窗棂溜进来,吹起她鬓边的碎发,也吹起了心底的勇气。她轻轻点头,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母妃的话,儿臣记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