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脉山脉的冬日,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在终年不化的积雪上洒下碎金般的光芒。巍峨的星脉圣所静静矗立于山巅,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俯瞰着脚下逐渐步入休眠的世界。但对于圣所内的某个小身影而言,休眠?那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们到了!他们真的都到了!”
诺拉·暗焰像一阵银色的旋风,从铺着厚重毛毯的走廊一路呼啸着冲进圣所那广阔无比、穹顶仿佛蕴藏着整个星空的主厅。她今年十岁,继承了父亲阿斯特那头标志性的、如同星夜般深邃的银发,以及母亲莉维娅那双锐利但此刻盈满兴奋的紫色眼眸——当然,还有远胜父母的、仿佛永远耗不尽的精力。她手里挥舞着一张被她涂画得密密麻麻的羊皮纸,上面用歪歪扭扭却充满热情的字迹写着《诺拉的终极寒假冒险计划(草案!随时会改!)》。
主厅内,并非空无一人。星脉的化身,阿斯莫德,正静立于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流淌的星脉能量网络,那是他永恒的关注点。听到诺拉的欢呼,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而深邃的笑意。岁月几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唯有那双看尽寰宇变迁的眼眸,沉淀着无尽的智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份活力的欣赏。
“慢点跑,小星星。”阿斯莫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山峦本身的共鸣,“看来你的‘军团’集结完毕了?”
“那当然!”诺拉一个急刹车,停在阿斯莫德面前,小脸因为奔跑和激动红扑扑的,“托尔是从北境直接被凯因伯伯用军用传送阵送过来的!艾莉丝是昨天就到了,还带着她那个巨大的、装满了书的行李箱!墨菲和赛琳是珊瑚妈妈亲自从深海南庭接来的!还有小石头!石磐叔叔刚刚把他从万星佛神庙带过来,连行李都没放下呢!”
她如数家珍地汇报着,仿佛一位将军在点验她最精锐的士兵。确实,对诺拉而言,学院突击队的伙伴们,就是她最宝贵的财富和最可靠的“共犯”。
阿斯莫德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些正在各自客房安顿、或好奇打量圣所环境的孩子们。他能感受到那些年轻生命散发的蓬勃能量——托尔·铁影那憨厚却强大的泰坦血脉波动,艾莉丝·光铸那严谨自律的圣光气息,墨菲·涌歌身上微弱的、却与深海同源的古神之力,赛琳·欧申纳斯那纯净如白纸却又深不可测的古神本质,以及小石头那内敛而扎实的、与星穹之力同源却又迥异的东方气韵。
这是一支成分复杂、潜力无穷的小队。阿斯莫德心想,这个寒假,星脉圣所恐怕是别想安宁了。不过,这种“不安宁”,正是“回响时代”最珍贵的回响之一。
“计划很周密。”阿斯莫德赞许道,目光落在诺拉手中那张鬼画符般的计划草案上,“不过,你确定你母亲……会批准这份‘终极冒险计划’吗?”
提到母亲莉维娅,诺拉兴奋的小脸瞬间垮下去一点,像只被戳破的气球。“呃……”她支吾着,“妈妈她……她不是正在忙着跟爸爸‘切磋’嘛……”她用了非常委婉的说法来形容父母之间那几乎每日上演的、由父亲阿斯特单方面发起、母亲莉维娅被动接招并最终“红温”的日常。据不完全统计(主要是阿斯特得意洋洋的炫耀),莉维娅被成功整蛊的次数即将突破一万次大关,这绝对是暗焰家族史上值得“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在诺拉琢磨着如何绕过母亲的“审批流程”时,一个洪亮、豪迈,仿佛带着北境风雪与麦酒气息的声音,如同惊雷般滚进了主厅:
“老莫!我来看你了!顺便看看我的宝贝孙女和她的那帮小猴子们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伴随着这震得水晶灯都微微颤动的声音,一个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主厅入口。来者正是凯兰·铁影,北境星脉城的城主,传奇的泰坦后裔。他依旧保持着壮年人的体魄,须发虽已斑白,但面容红润,眼神锐利如鹰。他穿着便于活动的皮质猎装,外罩一件厚实的熊皮斗篷,龙行虎步间,一股沙场宿将的豪迈之气扑面而来。
阿斯莫德迎了上去,两位老友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凯兰,你这嗓门,还是能把冬眠的熊吵醒。”阿斯莫德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那才好!充满活力!”凯兰大笑着,用力拍了拍阿斯莫德的后背,然后目光立刻锁定了诺拉,“哟!我的小诺拉!又长高了!快让爷爷看看!”
诺拉欢呼一声,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凯兰怀里。凯兰轻松地将她抱起,转了个圈,引来诺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位外表粗犷的泰坦后裔,在孙辈面前,总是流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放下诺拉,凯兰锐利的目光扫过大厅,很快便注意到了那个安静地站在角落、穿着朴素东方服饰、气质与其他孩子截然不同的男孩。
“嗯?”凯兰饶有兴致地走过去,蹲下身,让自己与男孩平视,巨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却并无压迫感,只有好奇,“这位小朋友是……?以前没见过啊。这身打扮……是石磐那小子老家来的?”
小石头,即苦玄大师的弟子,面对这位气势惊人的北境城主,没有丝毫怯场,而是依循师门礼节,抱拳行了一礼,声音清亮地回答:“晚辈小石头,来自东方万星佛神庙,苦玄大师正是家师。石磐师兄是我的大师兄。”
凯兰眼中闪过惊讶与赞赏。“好!好小子!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石磐的师弟,那就是自己人!”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从腰间接下一个皮质酒囊,晃了晃,发出液体晃动的声音,“东方来的小家伙,会喝酒吗?尝尝我们北境的雷霆麦酒,够劲!”
小石头抬起头,眼神清澈而认真,摇了摇头:“谢谢爷爷,但我还没成年呢。师父和师兄都叮嘱过,未成年人不能饮酒,于修行无益。”
这诚实而坚定的回答,让凯兰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洪亮的大笑:“哈哈哈!好!听师父和师兄的话,是好孩子!比某些小时候就偷酒喝的小混蛋强多了!”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某个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正在北境的儿子凯因。
笑声过后,凯兰看着眼前这群性格各异、却都眼巴巴望着他的孩子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想起了这间圣所曾经的冷清,想起了亡妻芙蕾雅是多么喜欢孩子,想起了“泰坦之心”酒馆在芙蕾雅经营时是多么热闹。一股豪情混合着温情涌上心头。
他站起身,大手一挥,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热情:“好!都在圣所憋坏了吧?一个个小脸都快跟莉维娅一样,绷得紧紧的了!走!都跟爷爷去北境!去我的‘泰坦之心’酒馆!”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孩子们瞬间亮起来的目光,尤其是诺拉那几乎要跳出眼眶的兴奋。
“到了爷爷的地盘,”凯兰的声音如同承诺,响彻整个主厅,“烤得滋滋冒油的牦牛腿,管够!甜得像蜜一样的北境浆果派,管够!还有暖和和的壁火,听不完的冒险故事!让你们好好撒撒欢,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冰雪乐园!”
“耶!!!”诺拉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穹顶,托尔兴奋地嗷嗷叫,连艾莉丝都忍不住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墨菲和赛琳眼中也闪烁着好奇的光彩。小石头虽然依旧沉稳,但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丝弧度。
孩子们的寒假,注定将偏离莉维娅精心规划的任何轨道,朝着充满烤肉香气、冒险故事和未知惊喜的北境,一路狂奔而去。
诺拉的日记(星脉圣所,寒假第一天晚)
“成功了!所有人都到齐了!凯兰爷爷简直就是踩着星光出现的救世主!他居然问小石头会不会喝酒!小石头好乖好认真地说不能喝,凯兰爷爷笑得好大声!太酷了!我们要去北境了!去泰坦之心酒馆!芙蕾雅奶奶的酒馆!我就知道,这个寒假绝对不会只是待在圣所里背魔法公式!妈妈的那张《寒假自律计划表》……嗯,等我从北境回来再想办法‘优化’一下吧!冒险万岁!”
凯兰的见闻(星脉圣所客房,深夜)
“芙蕾雅,我来看老莫,却撞上了一窝精力过剩的小家伙。诺拉那丫头,跟她妈妈年轻时一样,是个不安分的主。那个东方来的小石头,有点意思,眼神干净,心性沉稳,像块没打磨的好玉。看着他们,就想起咱们的酒馆当年有多热闹。带他们回去玩玩,让‘泰坦之心’也沾沾孩子们的活气。你在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做的,对吧?这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