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月森林的“无害”麻烦中脱身(过程虽曲折,但最终依靠赛琳与古树的神秘共鸣和阿斯特的星穹谜题破解能力,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实践报告),孩子们带着一身草木清香和几分心有余悸回到了学院。而等待他们的,是克莱尔夫人那间永远带着一丝凉意和檀香的亡灵法术教室。
这一次,教室的布置又有了新花样。石台被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五个独立的小型魔法结界,像透明的气泡一样悬浮在半空中。每个结界内部都漂浮着一副完整的、眼窝中跳动着温和灵魂之火的骷髅骨架,它们手中各捧着一本由光芒构成的、不断翻动着书页的厚重典籍。
“下午好,我的小逻辑学家们。”克莱尔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慵懒而神秘的调子,“理论是骨架,实践是血肉,而逻辑……是连接一切的灵魂。今天,我们进行一场小小的……思维迷宫挑战。”
她解释道,每个孩子需要进入一个结界,与自己的“骷髅学伴”进行精神链接。骷髅手中的光之书,会随机生成一系列逻辑谜题、历史谜团甚至道德困境。学生需要通过纯粹的思维,引导骷髅做出正确的判断或选择,从而在书中“翻过”一页。最先完整翻阅整本书(通常有十页)者胜出。
“规则很简单,”克莱尔微微一笑,指尖把玩着一枚如同黑曜石雕刻而成的棋子,“但记住,骷髅的逻辑基于它们生前的知识体系,可能……与你们的常识有些出入。灵活,比正确更重要。”
孩子们各就各位。艾莉丝深吸一口气,眼中燃起斗志,她最喜欢这种结构清晰、有标准答案(她认为)的挑战。她迅速与骷髅建立链接,第一个谜题出现:“一位亡灵巫师有三个灵魂容器,损坏了两个,还剩几个?”
艾莉丝思维电转:“一个!”她引导骷髅指向代表“1”的符文。
然而,光之书毫无反应。骷髅的灵魂之火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困惑。
克莱尔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亲爱的,灵魂容器损坏,灵魂未必消散,可能逸散,可能被回收……答案可能是‘三个’(容器全坏,灵魂待处理),也可能是‘零’(灵魂已转移),甚至更多。你的答案,过于武断了。”
艾莉丝的小脸顿时涨红,不服气地开始引经据典进行辩论。
另一边,托尔面对的问题是:“泰坦巨像走向东方,它的影子指向何方?”托尔想都没想:“西方!”结果书页依然不动。克莱尔点评:“若在正午,或无影;若在极地,影长难辨方向。思考,需考虑边界条件。”托尔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脑袋比举石墩还累。
墨菲遇到的问题更让他害怕:“一艘载满幽灵的冥船沉没后,幽灵会怎样?”墨菲吓得只想选“消失”,但书页不动。克莱尔提示:“幽灵本为能量体,‘沉没’概念对其无效,或许会聚集形成新的灵异现象,或许会回归冥河……试着想象,而非恐惧。”墨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尝试以亡灵的角度思考。
诺拉面对的问题最让她头疼:“星穹旅者用谎言宝石指向真相之路,他该如何提问?”这种绕来绕去的问题让她直接放弃思考,试图用星穹之力“撬动”书页,结果结界泛起涟漪,书页反而锁死了。克莱尔轻笑:“暴力破解,非智者所为哦,诺拉。”
而赛琳,她静静地站在结界中,并未急于答题。她的骷髅学伴捧着的书,页面闪烁的速度似乎比其他人的慢一些,浮现的也不是文字谜题,而是一些模糊的、流动的影像碎片——古老的战场、破碎的仪式、悲伤的离别……赛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古神之力仿佛在与这些残留的情感印记共鸣,她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答案”,但那光之书却在她面前,一页一页,自行缓缓地翻动着,仿佛在诉说一个完整的故事。
就在其他四人陷入僵局时,克莱尔似乎觉得气氛还不够“活跃”。她轻轻打了个响指。顿时,五个结界内的骷髅学伴,动作整齐划一地……放下了光之书!
然后,它们开始……跳舞!
不是之前那种僵硬的摇摆,而是某种极其古老、优雅甚至带着一丝哀伤的宫廷舞步!骨骼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声,眼窝中的灵魂之火随着舞步明灭,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前的故事。
孩子们都傻眼了。连正在激烈辩论的艾莉丝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
“逻辑僵局时,不妨换个频道。”克莱尔优雅地端起一杯不知从哪来的红茶,“艺术与情感,有时能解开理性无法触及的锁。试着感受它们舞蹈中的情绪,或许,答案就在其中。”
艾莉丝看着那跳着忧伤舞步的骷髅,眉头紧锁,试图分析其“社会历史背景下的情感表达”。托尔觉得好玩,也开始模仿骷髅的动作,扭来扭去。墨菲害怕地缩了缩,但又被那奇异的美丽吸引。诺拉干脆跟着跳了起来,虽然动作滑稽。
赛琳依旧安静,她的眼中倒映着骷髅的舞姿,仿佛能读懂那跨越时空的哀伤与喜悦。
舞蹈持续了一小会儿,骷髅们又齐刷刷地停下,重新捧起光之书。而这一次,当孩子们再次尝试解题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艾莉丝不再执着于绝对正确,而是尝试理解问题背后的“意图”,竟然连续翻过了三页。托尔凭直觉选了一个“感觉对”的答案,居然也对了。墨菲鼓起勇气,选择了一个基于“同情”而非“恐惧”的选项,书页顺利翻动。诺拉放弃了复杂推理,用了一个爸爸教她的“歪理”去解释,居然也蒙对了一题。
而赛琳的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页上没有谜题,只有一幅清晰的影像:一位年轻的精灵法师,在生命尽头,将自己的知识注入一副骨架,眼中充满期盼而非恐惧。影像消散,书页合拢,化作一点星光,融入赛琳的掌心。
克莱尔满意地点点头:“逻辑是工具,而非枷锁。情感是钥匙,而非干扰。今天,你们或多或少,都触摸到了一点边界。”她的目光尤其在有所触动的艾莉丝和安静的赛琳身上停留了片刻。
下课铃响起,孩子们走出教室时,神情各异,但似乎都多了点什么。艾莉丝还在喃喃自语:“规则……难道是为了被理解,而非被遵守?”墨菲则小声对赛琳说:“那个跳舞的骷髅……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诺拉的日记:教室天气:骷髅跳舞了!”
“今天的亡灵课是做题!和骷髅一起做题!题目都好难,绕来绕去!艾莉丝和克莱尔阿姨辩论,托尔哥哥差点用脑袋撞结界,我差点用魔法把书烧了!
最神奇的是,克莱尔阿姨让骷髅跳舞了!它们跳得还挺好看,有点伤心又有点优雅。克莱尔阿姨说跳舞能帮我们做题,骗人!我跳了还是不会!不过好像……跳完之后,没那么怕它们了?
赛琳最厉害,她什么都没做,书就自己翻完了!她好像能看懂骷髅在想什么!
今天学会了:1. 做题可能比打架还累。2. 骷髅不只会吓人,还会跳舞和出难题。3. 有时候,感觉比死规矩更有用?艾莉丝好像也开始这么想了!
不知道下次课,克莱尔阿姨还会搞出什么新花样?让骷髅唱歌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