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来自阿格莱雅的精致尾戒成了它最引以为豪的配饰,它似乎能感受到戒指上附着的属于那位艺术家的独特审美与善意。
因此格外珍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戒指是否还在尾巴上,然后才开始它的“每日巡游”。
它的食欲依旧令人费解。
风堇已经习惯了在处理药草时,分出一小撮最无用的残渣,放在一个特定的小碟子里,算是默许了momo这奇特的小零嘴。
那刻夏偶尔也会“不经意地”将一些彻底无用的草稿纸撕得更碎一些,撒在桌角附近。
momo总会准时出现,快乐地“清理”掉这些“馈赠”,然后围着风堇的裙摆或那刻夏的鞋子亲昵地蹭两圈,表达感谢。
磨牙的需求也丝毫未减。
白厄给它准备的那些特制磨牙棒和矿物块被啃得坑坑洼洼。
它尤其喜欢在阳光温和的下午,抱着一块亮晶晶的矿物,坐在窗边的软垫上,一边磨牙一边晒太阳,红色的眼睛半眯着,发出满足的、细微的“窸窣”声和“momo~”的哼哼,惬意得像一只餍足的小猫——如果猫是球形的话。
睡眠中的滚动冒险仍是保留节目。
大家已经学会了晚上睡前检查一下地面,确保没有容易绊倒或损坏的东西,或者干脆给momo的软垫四周围上一圈柔软的缓冲障碍。
有时深夜,那刻夏或白厄还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咕噜咕噜”的滚动声,然后是轻微的“咚”的一声撞上障碍物,接着一切归于平静——大概是撞停之后又睡着了。
然而,momo带来的远不止这些趣事。
它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凝聚人心的魔力。
最明显的体现在那刻夏的课堂上。
自从momo成为了“答题吉祥物”,课堂气氛竟然悄然发生了变化。
学生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那刻夏提出的难题,反而隐隐有些期待——期待看到那个小黑球再次蹦跳着给出答案,或者期待自己能在momo行动前想出答案。
甚至有人开始私下打赌momo下一次会不会答对。
那刻夏的态度也微妙地软化。
虽然他依旧言辞犀利,要求严格,但当momo答对问题时,他指尖弹过薄荷糖的动作似乎熟练了许多。
当momo答错或者不理会时,他哼声中的嘲讽意味也似乎淡了些,更多的是对问题本身难度的考量。
课堂不再是单方面的知识灌输和压力测试,因为那个在讲台上滚来滚去的小黑球,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轻松的氛围。
风堇更是把momo当成了一个小小的治愈助手。
她发现,当她在照料一些情绪不安或者受伤的小型生物时,momo安静地待在旁边,其本身就有一种安抚的效果。
它那圆润的形态、温暖的体温、以及偶尔发出的轻柔“momo”声,似乎能有效地降低周围生物的焦虑。
风堇有时会抱着它一起去巡诊,效果出奇的好。
而momo与阿格莱雅之间,也建立起一种跨越了物种与常理的、基于“美”的奇妙联系。
阿格莱雅来访的次数似乎稍微多了一点点——当然,她永远有正当理由,比如给白厄送新设计的披风,或者询问某种树庭特有的、可用于染料的植物汁液。
但每次来,她都会“顺便”感知一下momo。
她会用那些灵动的金色丝线轻轻缠绕momo,感知它圆润的弧线、角尖的锐利、翅膀的薄透,以及尾巴上那枚戒指的冰凉触感和精确切割。
她有时会带来一些极小极轻的、色彩鲜艳的丝绸边角料,或者一颗打磨得极其光滑、颜色独特的微小宝石,放在momo面前,通过丝线感知它的反应。
momo总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它会用身体去滚动那些宝石,或者试图将丝绸布料披在自己身上——虽然总是失败,发出兴奋的叫声。
它似乎能本能地辨别出哪些颜色组合是和谐美丽的,哪些是突兀刺眼的——这一点让阿格莱雅非常满意,认为它“颇具慧根”,远比某个品味堪忧的救世主强。
有一次,阿格莱雅甚至带来了一台微型的、专门为momo设计的织机玩具,上面绷着几根彩色的丝线。
momo居然无师自通地,用它那没有手指的身体和小翅膀,笨拙却又专注地尝试着拨动那些丝线,试图模仿它曾看到的阿格莱雅用金线编织的场景。
虽然成果只是一团混乱的线团,但那份意图却让阿格莱雅沉默了片刻,然后难得地、真正地轻笑出声。
“也许…下次可以给你带些更柔软的线。”
她低声自语,金色丝线温柔地拂过momo因为努力而有些发热的表面。
当然,momo最依恋的,还是将它从生命花园里救出来的白厄。
它会跟在白厄脚边滚来滚去,在他练习剑术时待在场地边安静地看着——偶尔会去追被剑气扫落的树叶,在他阅读时窝在他膝盖上打盹,在他穿着那件被阿格莱雅改良过的、既保持了一定鲜亮色调又无比和谐的新衣服时,表现出加倍的喜爱,围着他转圈圈。
白厄也越来越习惯这个小跟班的存在。
他会自然地把它揣进口袋里(如果口袋足够大),会对着它自言自语,分享一天的见闻和烦恼,会在它睡着乱滚时熟练地把它捞回怀里。
momo仿佛成了他阳光开朗性格之外,一个柔软的、安静的寄托。
那个只有巴掌大小、圆滚滚、只会“momo”叫的小黑球,大概是雏鸟情节作祟,显然更喜欢粘着白厄。
所以白厄无疑是投入感情最深、陪伴时间最长的那个。
他将momo视为一份珍贵的、需要精心呵护的礼物,一种甜蜜的责任,更是一个能驱散所有阴霾的快乐源泉。
他的床头柜,早已不再是存放私人物品的地方,而是被改造成了一个专属于momo的、柔软而安全的“小巢穴”。
里面铺着风堇找来的最柔软的云绒棉,垫着阿格莱雅赠送的、触感丝滑的边角料,甚至还放了几颗万敌特意做的小小的、不会融化的、散发着淡淡甜香的装饰糖球——仅供观赏和磨牙。
每天晚上,白厄都会小心翼翼地将玩累了或者啃宝石啃到睡着的momo捧起来,轻轻放进这个小窝里,再给它盖上一块比手帕还小的、同样柔软的小毯子。
他会用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momo光滑温暖的表面,低声道:“晚安,momo。”
但更多的时候,momo并不安分于自己的小窝。
它会在白厄躺下后,迷迷糊糊地滚动起来,凭借本能,一路咕噜噜地滚过床单,最终精准地撞到白厄的脸颊、脖颈或者手心,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来,发出细微而均匀的呼噜声,沉沉睡去。
白厄从来不会把它放回原位,反而会很自然地将这个自动送上门的小暖炉拢在掌心或贴在心口,一同入睡。
白厄他喜欢用脸颊或鼻尖去轻轻蹭momo。
momo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密柔软的绒毛,触感温暖而治愈,带着阳光和一点点甜点的味道。
清晨醒来,看到momo还在身边熟睡,白厄会忍不住用侧脸贴上去,轻轻地蹭一蹭,感受那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体温。
momo往往会被蹭醒,发出迷迷糊糊、带着撒娇意味的“momo~”声,然后下意识地用身体回蹭他,小翅膀也会无意识地扑扇两下。
白天,当白厄看书或休息时,也喜欢把momo放在腿上或者肩膀上。
momo则会安静地待着,要么抱着自己的磨牙棒努力工作,要么就只是单纯地陪着他。
白厄有时会低下头,用下巴蹭蹭它头顶那对小三角角,或者对着它自言自语,分享白天的趣事和烦恼。
“今天老师又布置难题了,真头疼。”
“万敌新做的蜂蜜蛋糕真不错,对吧?可惜你不能多吃。”
“生命花园那边的烁光蝶好像又多了一些,下次带你去看看。”
momo虽然不能回应,但总会发出轻轻的叫声,或者用尾巴尖扫扫他,仿佛在认真倾听并给予回应。
这种单向的倾诉,对白厄来说却是一种极大的放松和慰藉。
白厄的口袋,永远是momo的专属座驾。
他会特意穿一些口袋较大、内里柔软的衣服,方便momo待在里面。
无论是去巡查生命花园,还是在树庭内行走,momo总是从他口袋里探出个小脑袋,红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世界。
白厄会时不时用手护住口袋,防止它因为颠簸掉出来,偶尔还会塞一小块万敌特制的、极小的饼干碎进去。
练剑时,momo就是他最忠实的观众。
白厄会把它放在场地边安全的软垫上。momo则会一动不动地看着,每当白厄做出漂亮的斩击或者灵巧的闪避时,它甚至会兴奋地原地弹跳两下,发出短促的“momo! momo!”声,像是在喝彩。
白厄每次收剑,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它面前,用手指轻轻弹一下它的小角,笑着说:“怎么样?帅吧?”
momo害怕黑暗,讨厌一个人待着。
白厄就从不让它落单。
树庭光线变暗时,他一定会把momo带在身边。
如果临时需要离开房间,他会点一盏小灯,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有时深夜需要处理急事,他甚至会直接把momo揣进怀里带走。
momo有很多小孩子心性。
它会追着自己的尾巴尖转晕,会试图把亮晶晶的小东西藏进白厄的被窝,会在白厄认真看书时滚到书页上捣乱。
白厄从未真正生过气。
看到它转晕,会好笑地把它扶正。
发现被窝里多了颗漂亮石子,只会无奈地笑笑,收起来下次再给它。
看书被干扰,就干脆把书放下,用手指逗弄它一会儿,陪它玩一场“你追我赶”的桌面滚球游戏。
他享受momo对他全部的依赖和信任。
那种被一个小生命全然需要的感觉,让他内心充满了柔软的保护欲和责任感。
他会因为momo一个开心的“momo!”声而心情愉悦一整天,也会因为它一点小小的不适而紧张万分。
那时的一切,简单、纯粹、温暖。
白厄的宠溺,是不含任何杂质的、兄长甚至近乎父亲般的呵护。
他喜欢蹭蹭它,亲亲它,把它揣在口袋里,放在心口上睡觉。
对他而言,momo就是他生活中最柔软、最快乐的那部分,是需要他用全部温柔去守护的宝贝。
他从未想过未来会怎样,只是沉浸在当下这种互相陪伴、互相治愈的简单幸福之中。
阳光温暖,岁月静好,有一个全身心依赖你的、温暖的小黑球,足以抚平所有的疲惫和烦恼。
而那些亲昵的蹭蹭和低语,只是这种幸福最自然不过的表达。
然而,平静的日子里,偶尔也会泛起一丝令人不安的涟漪。
有一次,风堇正在处理一些用于安神镇定的药草,其中混合了一小片来自异星、性质较为特殊的“静宁花”花瓣。
她只是转身去拿个器皿的功夫,回来就发现momo竟然迅速“吸食”掉了那片花瓣。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momo异常安静。
它没有滚动,没有磨牙,没有追尾巴,只是静静地待在软垫上,红色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失去了往常的神采,对外界的刺激反应也变得极其迟钝。
风堇和闻讯赶来的白厄都吓坏了,以为它中了毒。
连那刻夏都放下了手中的研究,眉头紧锁地用它所能想到的各种方法进行检查,却依旧得不出结论。
就在大家焦急万分,准备尝试更激进的方法时,momo突然自己动了。
它像是大梦初醒般猛地晃了晃身体,眼睛重新变得清澈明亮,然后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大恐慌一样,快乐地“momo!”了一声,滚向它的磨牙棒,仿佛刚才几个小时的异常只是大家的幻觉。
“它吞食的东西…似乎会影响它的状态。”
那刻夏得出了结论,表情严肃,“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不是所有废弃物都能让它碰。”
尤其是光线特别暗淡的地方,momo显得异常焦躁不安,它不再滚动,而是紧紧贴着白厄,身体微微发抖,红色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甚至…流露出一丝与它平时懵懂可爱截然不同的、极其古老的恐惧。
直到光芒重新充盈,它才慢慢平静下来,但那一晚,它坚持要睡在白厄的枕头边,一步也不肯离开。
这些细微的异常,像是一点点拼图碎片,暗示着momo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它那圆滚滚、人畜无害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些更深层的、或许连它自己都不理解的秘密。
但无论如何,在树庭的大家眼里,它首先是那个会追着自己尾巴转晕、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答题比谁都快、会让他们忍不住露出笑容的小小momo。
它的到来,像是一滴温暖的、黑色的颜料,滴入了树庭这幅原本以知识的深绿和生命的翠绿为主色调的画布上,晕染开一圈圈名为“欢愉”“惊奇”与“温柔”的涟漪。
而未来的日子还长,关于momo的谜题,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揭开,或许会永远成为一个温暖的谜。
但此刻,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树庭,小黑球正抱着一颗薄荷糖睡得香甜,尾巴上的戒指闪烁着微小的、星辰般的光芒。
一切都很美好。
小剧场:
白厄:防火防盗防来古士防纳努克
其实你最该防的是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