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子的记忆世界,在阿哈那癫狂的宣言和冰冷的[]刷屏中归于沉寂。
然而,其他人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死寂交织的状态。
“啊啊啊——!!!”
星抓着自己的灰色头发,几乎要暴走。
“这三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抓狂!!Neikos496!philia093!”
“它们到底是什么?!密码?暗号?还是……某种坐标?!”
她烦躁地在空间里踱步,数字乱码仿佛在她视网膜上灼烧。
瓦尔特眉头紧锁,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剧本……阿哈最后提到的剧本……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庞大、更精密的……布局?”
他看向丹恒,“丹恒,你有什么想法?”
丹恒面色沉静,但眼神深处也翻涌着波澜:“数字本身缺乏有效信息,无法直接解读。”
“那两个代称……暂时也还不清楚。”
他顿了顿,看向屏幕上被数字风暴覆盖前最后定格的、阿哈抱着沉睡墨徊的画面。
“结合灾难的突然降临,以及阿哈铺垫和加冕的言论……”
“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灾难。”
三月七有气无力地趴在控制台上,哀嚎道:“完了完了……我最怕这种谜语人了!感觉比罗浮那位整天念的将军大人还要让人头大!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的丹恒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似乎对景元的“丰功伟绩”也颇有感触。
外界。
砂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却也掩不住凝重:“有趣的数字,有趣的代号。”
“教授,您这位宇宙真理的追求者,有何高见?”
真理医生双手抱胸,眉头拧成了川字,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疯狂闪烁的数字和那两个独特的代称。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
“Neikos,philia吗……看着像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概念,被赋予了编号。”
“这本身就充满了矛盾与暗示。”
他来回踱步,思维高速运转,“……那毁灭性的力量,其出现的时机、针对性,都过于精准。”
“与其说是自然灾难,不如说更像是……一场被精心编排的剧情。”
“一场为了触发特定变量而设计的冲突……”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那串无处不在的[]:“而这串数字……冰冷、格式化、毫无情感特征。”
“……它像什么?”
他环视众人,声音带着推测,“有可能是——某种账号或容器的标识……”
这个推论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至于[Neikos496]和[philia093]……”
拉帝奥的目光变得极其深邃,“如果眼前这场灾厄代表Neikos,是冲突的具象化……那么philia呢?”
“是那份在灾难中被强行撕裂的友爱和深情……还是它指向其他的什么?”
阿哈无数的面具虚影在无声狂笑,意念充满了幸灾乐祸和掌控全局的快意:“啊哈哈哈!猜吧!分析吧!凡人的智慧在命运的剧本前总是如此可爱又可笑!”
“世界上的欢愉乐子千变万化,而我阿哈,不过是其中最精彩绝伦的那一个罢了!”
希佩的最右边的脸闭上了眼睛,一如既往的觉得欢愉吵闹。
浮黎冰冷的意念终于再次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疲惫:“……疯子。”
这简短的两个字,仿佛凝聚了祂对阿哈所作所为的所有评价。
博识尊意念简洁而冰冷,甚至是无语:“……”
祂的沉默如同赞同。
即使是追求终极知识的星神,也认为阿哈此举超出了“乐子”的范畴,近乎疯狂。
¥
影像流转,画面回到了墨徊在家。
被阿哈强制封印了相关记忆的墨徊,表面上似乎恢复了“正常”。
他依旧安静,带着书卷气,会坐在窗边画画,会帮“父母”做家务。
在对他来说不正常的世界里,他努力的让自己和这个不正常的世界保持一致。
只是,那份属于哀丽秘榭的金色阳光,似乎从他眼底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从何而来的寂寥。
然而,封印并非完美无缺。
在那些无意识的时刻,当他放空发呆,或者沉浸在自己的速写本中时,笔尖会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勾勒出那串冰冷的数字。
有时,在数字的旁边或下方,还会出现那两组诡异的代称。
Neikos496
philia093
但每一次,当墨徊的意识稍稍回笼,看到自己写下的这些东西,他都会像被烫到一样,用笔狠狠地将Neikos496和philia093用力划掉!
黑色的线条粗暴地覆盖了字母和数字,在纸面上留下深深的凹痕和墨迹的污痕,仿佛要将它们从自己的思维中彻底抹除。
他拿着笔,看着纸上被划得乱七八糟的痕迹,眼神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不对……”
“……感觉不对。”
“总觉得……很奇怪。”
“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抓住那一闪而逝的违和感,却徒劳无功。
“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串没有被划掉的上,眉头紧锁,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和困惑。
“这……到底是什么?”
“是人名吗?还是……地址?密码?”
他苦思冥想,却一无所获。
那串数字像一个冰冷的烙印,刻在他的潜意识里,提醒着他一段被强行抹去的、充满痛苦与空白的过往。
他叹了口气。
于是用手机查找两个词语的相关性,陷入了一种思考。
墨徊发出感叹:“难道我陷入什么奇怪的哲学思考里面了?”
拉帝奥死死盯着影像中墨徊划掉代称又对着数字困惑的画面,脑中灵光乍现。
他猛地抬头,看向屏幕上单独截出来的,哀丽秘榭灾难前,白厄和昔涟最后的身影,一个难以置信却逻辑自洽的推论瞬间成型。
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难道……[Neikos496]和[philia093]这两串代码……它们对应的……就是白厄和昔涟?!”
“灾厄是触发Neikos的剧情工具,而被卷入其中的白厄和昔涟,他们的存在本身,或者说他们与墨徊的关系,就是philia的载体?”
“所以被赋予了编号?”
“就像墨徊自己,也被那个[]所标记?!”
这个推论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观测室和列车组都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将活生生的人——或者说,在所有人认知中活生生的存在视为带有编号的“变量”或“数据”。
这想法本身就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非人感和控制欲。
红珠子的记忆世界,在墨徊对着数字喃喃自语的困惑画面中,似乎即将走向终点。
然而,那被封印的记忆深处,被划掉又无法抹除的代称,以及那冰冷的,都如同深埋的种子。
而阿哈最后的预言,那句“还会相见的,在更遥远的未来”——
让所有人心里都悬上了石子。
¥
红珠子的影像并未结束,它如同一条承载着宿命的河流,继续流淌。
画面突然飞快的切换,时间似乎跳跃了数年。
地点变成了墨徊在地球上大学时的宿舍。
环境普通,带着学生气的凌乱。
一个看起来更成熟些,但气质依旧安静甚至略带疏离的墨徊坐在书桌前。
他平时几乎不接触电子游戏,此刻眉头微蹙,手指有些生疏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击,显然是在帮朋友过某个棘手的剧情。
“………”
他低声念着剧情章节的名字,眼神专注地跟随着剧情文本和过场动画。
画面快速闪动,展示着游戏内剧情的片段。
围观的列车组倒是很想看清游戏里面到底是什么,奈何桌前空间太小了……完全挤不进去。
最终,定格在一个白发蓝眸、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疲惫与孤独,却依旧带着不屈傲骨的青年角色建模上——白厄。
墨徊操作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名为“白厄”的角色,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深藏的哀伤与重负。
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的心疼毫无预兆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那感觉如此熟悉,如此强烈,又如此短暂,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却又找不到任何现实的依据。
仿佛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在这张虚拟的面孔前剧烈地挣扎、哀鸣。
“……”
他沉默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屏幕上白厄的脸颊位置,深棕色的杏眼里翻涌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悲伤、怜惜、愤怒于他所背负的命运,还有一种……近乎宿命般的、致命的吸引力。
这一刻,被封印的哀丽秘榭、被抹去的挚友笑脸、月下共舞的悸动、黑潮吞噬的绝望……
所有被阿哈强行剥离的情感碎片,都在这张游戏建模的刺激下,于潜意识的深渊中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它们无法被回忆,却化作了此刻对“白厄”这个虚拟角色汹涌澎湃的、毫无道理的心疼与牵挂。
外界,所有旁观者都屏住了呼吸,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心头。
紧接着,画面突然加速了。
就变成了——他下载游戏,注册了自己的账号,毫不犹豫地充值,然后,在卡池界面,目标明确地、近乎偏执地投入资源——
抽卡动画闪烁,金光频现!
歪了!保底!歪了!保底!
双金!
星魂解锁!光锥获取!
6命白露!
6+5白厄!达成!
他一边保持着内心对卡池机制的无语,一边将这个耗费了巨大代价才获得的角色,郑重地驻留在了游戏里一个名为“哀丽秘榭”的地点。
面对着风车磨坊。
静静地站着。
那个地名,再次触动了潜意识里模糊的弦音。
然而,这份汹涌的情感注定无处安放。
他深知屏幕里的只是一个虚拟角色,这份对角色的喜欢注定只是一种单推人的……幻想。
喜欢角色。
喜欢人设。
喜欢故事。
于是,他拿起了笔,就像童年时习惯性地给经常“出差”的父母写信倾诉一样,开始在一张张洁白的信纸上,写下从未打算寄出的心语。
信,一封接一封,堆叠在抽屉深处。
又像是写日记。
像偶尔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的时候,就这样静下心来把所有的思绪倾泻在纸上。
是他潜意识里对被抹去的美好最扭曲的回响。
他以为这只是自己孤独的妄想。
某一天,他那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母”突然一起回家了,并且宣布了一个“惊喜”。
“爸爸妈妈要带你搬家啦!去一个全新的地方!比这里好多了!”
阿哈爸爸用着欢快的语气。
墨徊以为只是要搬家,带着一丝对新环境的期待和离开熟悉之地的淡淡惆怅,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严格来说没收完。
无数面具飞舞盘旋,裹挟着他穿透了世界壁。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墨徊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充满科技感,却又带着古典车厢韵味的宽敞空间里——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
而车厢内,列车组的成员:姬子、瓦尔特、丹恒、三月七、星,还有列车长帕姆,此刻全都惊愕地、齐刷刷地看向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一脸茫然的“闯入者”。
“这……这是哪里?”墨徊完全懵了,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认知。
还没等列车组的人反应过来,一道更加夸张、更加癫狂的身影伴随着无数飞舞的欢愉面具和震耳欲聋的“啊哈哈哈哈!”
骤然出现在墨徊身边!
是阿哈!星神本体!
祂不由分说,张开双臂给了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墨徊一个巨大的、热情的、几乎要把他勒进面具堆里的拥抱。
“Surprise!咱家亲爱的小崽子!”
阿哈的声音响彻车厢,充满了“慈爱”的宣告。
祂松开墨徊,转向目瞪口呆的列车组众人,无数面具同时转向他们,带着戏谑的笑意——
“这是咱家不成器的崽!墨徊!以后就交给你们照顾啦!”
“要好好相处哦~多带他玩玩!看看宇宙的乐……咳,看看宇宙的壮丽!旅途愉快!哇哈哈哈——!”
话音未落,阿哈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只留下被这惊天巨雷劈得外焦里嫩的墨徊,孤零零地瘫在车厢中央,面对着一群同样被雷得魂飞天外的列车组成员。
还有那句——“爸——我他妈的现在连虚卒都打不过啊!这又不是玩游戏!!”
红珠子的记忆画面,在此刻与现实完美重叠。
记忆体的列车组——他们的表情早就凝固,瞳孔地震——在他们看见游戏画面的一瞬间。
空间站观测室,死寂。
然后轰然炸锅。
拉帝奥他素来冷静理智的脸上出现了近乎空白的震惊。
声音干涩而难以置信。
“所以……我们……我们所有人……只是他玩的那个游戏里的……角色?!”
这个认知颠覆了他毕生追求的“真理”基石。
黑塔的人偶身体猛地一震,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被愚弄的愤怒和一丝茫然:“怪不得……怪不得当初他找我合作研究时,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黑塔女士,您如何看待虚假与真实?您如何确定,一个世界是真实的,而另一个世界就必然是虚假的呢?”
“……原来如此……原来他早就知道!不,是阿哈那个疯子让他知道的!”
砂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冰冷,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我说朋友们,这好像就有点……荒谬得过分了。”
他精心算计的商场、他追求的财富与地位、他失去的家人、他珍视的朋友……
一切的一切,在“游戏角色”这个认知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记忆体的三月七捂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和崩溃:“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
“我们才是游戏里的角色?!”
“我们经历的一切,开拓的旅途,遇到的危险,交到的朋友……都只是……别人屏幕上的故事?!”
她的世界观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瓦尔特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一向沉稳的他此刻也露出了极度疲惫和荒诞的神情,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苦笑道:“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乐子啊……”
他理解了阿哈所有的行为,但这理解带来的只有更深的无力感。
星则完全僵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具身体,眼神空洞。
丹恒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内心无声咆哮,却找不到发泄的目标——这敌人,是构成他们存在的“设定”本身!
¥
无数的面具疯狂旋转、碰撞、大笑,意念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空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看看他们的表情!”
“看看那崩塌的世界观!这就是最顶级的乐子!高纬度?低纬度?真假虚实?那又怎样?!”
“谁能保证你们所谓的高纬度,在更高纬度的存在看来,不是低纬度呢?!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宇宙就是个套娃!套着套着,谁真谁假,谁又能说得清?!”
祂的意念充满了癫狂的哲学和绝对的掌控感。
“但记住!我在哪里,哪里就真!啊哈哈哈哈!!”
“因为欢愉本身,就是最真实的法则!我即是真实!我即是存在!我即是——乐子本身!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如同最后的审判之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目睹了红珠子终局、得知了残酷真相的生灵心头。
红珠子的光芒缓缓熄灭,记忆探索结束了。
但留下的,是整个观测空间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颗被阿哈的“乐子”彻底颠覆、充满迷茫、愤怒与荒诞感的灵魂。
小剧场:
墨徊:白厄我拖家带口来救你了——!
白厄:……?
来古士看着眼前的——列车组,一堆黄金裔,一堆令使,一堆命途行者,一堆巡海游侠……
抬头。
博识尊、浮黎、希佩、阿哈……纳努克…药师…和追着药师来的岚……
陷入宕机。
来古士:??
ps:观测的大家并没有看到游戏里的剧情,只知道表面信息——
因为记忆体的三月他们挤不到墨徊身边,记忆环拍不到。
pss:
砂金:这段记忆怎么比之前的快了那么多??有些画面甚至只是一闪而过。
拉帝奥冷哼:还有什么见更不得人的秘密吗?
黑塔:??为什么这小子现在整个人红的冒烟啊?!
记忆星神看穿全部,切的再快有什么用,只要祂想祂就能看到。
浮黎(托腮):有点意思,不就是人类小情侣那档子事么。
墨徊:你不要说话!!也不许拍!!
为什么!白厄会变成娃娃来他家!为什么!还有那些事情!天塌了啊!!
墨徊:我!现在!怎么!面对!这个人啊!!(裂开)
这算什么啊!!
白厄(笑):这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给我答案?
psss:这章最早的历史版本草稿是8月2号写的,原来8.2我就想着肘击纳努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