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回事?难道是火种失控了?”罗淑英在心中暗自猜测。
她仔细地检查着手中的律钉,发现能量波动确实有些异常。
“看来,还是低估了愿烬之火的力量……”罗淑英在心中低语。
不过,她并没有太过担心。
毕竟,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火种失控,她也有足够的把握,将它们彻底镇压。
“传令下去,加速镇压!务必在天亮之前,将所有的反抗势力,彻底清除!”罗淑英冷声说道,
南岭暗峰,罗淑英一袭黑袍在风中咧咧作响,她如同一尊黑暗女王般俯瞰着脚下的清源村。
手中三十六枚律钉仿佛有了生命,齐齐震颤,嗡鸣之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嗯?律卫动作迟滞了?”罗淑英柳眉倒竖,她敏锐地察觉到律卫的行动变得迟缓,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
地底火脉的波动也变得异常狂暴,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随时可能挣脱牢笼。
但极目远眺,北方废祠方向,那道象征着愿烬之火的赤红火柱,却依旧耸立,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染红。
“哼,火种失控?真是天助我也!”罗淑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非但不惊,反而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我还怕这老鼠迟迟不肯露头,既然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这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
她猛然抬起手,掌心之中,幽光暴涨,三十六枚律钉瞬间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传我号令,加速律震!所有律卫,三息一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失控的火脉,彻底镇压!压断火脉,活捉阿朵!”罗淑英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来自地狱的判决。
她没有察觉到,那所谓的“失控”的火脉波动,并非火种的自发暴动,而是顾一白借由愿火,反向注入的律动节奏——那看似狂暴的火光,实则是他精心编织的死亡乐章。
罗淑英浑然不觉,她正按着顾一白设下的鼓点,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祭坛之下,隐隐传来律卫们更为整齐划一,却也更加僵硬的步伐声。
罗淑英满意地点点头,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顾一白等人被彻底碾压的场景。
“呵呵,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子时,暗岭山道,一个黑影伏于箱侧,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子时,暗岭山道,夜风如刀。
金翎像一只蛰伏的猎豹,赤金色的羽毛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紧紧地贴着那只巨大的木箱,感受着其中令人作呕的怨蛊气息,还有外面那些律卫们僵硬的呼吸声。
换岗的时间快到了。
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沉重而规律,像是死亡的钟声。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心跳声在他耳边轰鸣,几乎要盖过周围的一切声音。
金翎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凤火压制到极致
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律卫们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们手持着冰冷的武器,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一……二……”金翎在心中默数着,等待着换岗的瞬间。
就是现在!
在两队律卫交错的刹那,金翎猛然暴起。
“唳——!”
一声尖锐的凤鸣划破夜空,金翎全身的凤火瞬间爆发,化作一道赤金色的刀芒,狠狠地劈向木箱。
“咔嚓——!”
木箱在凤火的切割下,脆弱得像一张纸,瞬间四分五裂。
箱子炸裂的瞬间,无数只色彩斑斓的愿蛊从里面涌出,它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试图逃离,却被金翎的凤火瞬间吞噬。
“轰——!”
金翎长鸣一声,将全身剩余的凤火,全部注入箱子的中心。
他要彻底焚毁这些罪恶的根源,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暗岭山道。
金翎站在火光之中,宛如一尊浴火重生的战神
“结束了……”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金翎选择了自焚,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为三十六城争取一线生机。
火焰吞噬了他的身躯,将他化为灰烬,但他燃烧的意志,却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与此同时,三十六城内的律钉,同时黯淡了下来,原本闪烁着幽光的钉身,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能量。
山道上,那些原本还坚守岗位的律卫们,突然抱头跪倒在地,他们的眼神迷茫,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我……我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清源村,废弃祠堂。
顾一白站在祭坛中央,感受着从三十六城传来的律钉波动。
当他察觉到律钉波动中断的那一刻,他的
“就是现在!”
他猛然催动烬律刀,将愿火逆流注入三十六城的火脉节点。
“嗡——!”
刀身发出清越的鸣响,愿火化作一道道细小的火蛇,沿着地底的火脉,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三·断·三!”
顾一白口中念念有词,烬律刀以一种特殊的节奏,震荡着地脉。
这种节奏,并非随意而为,而是他精心计算的结果,能够最大限度地扰乱律钉的频率,引发守碑人心中的“不替”记忆。
三十六城内,那些原本麻木的守碑人们,突然感到心窍中的律钉微微颤动。
他们尘封已久的记忆,开始如潮水般涌现。
一名守碑人猛然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口处一个狰狞的烙印。
那是二十年前,他被强迫按下的手印,代表着他替人背命的屈辱。
“我……我替人背命,够了!”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青石镇,街道上。
葛兰手持着一块黑色的炭笔,在地上快速地划动着。
她划出的并非是随意的图案,而是一种特殊的节奏,一种能够引导火种者们在律卫的缝隙中穿行的节奏。
“一……二……三!”
她口中默数着,带领着九名火种者,在街道上快速地移动。
每当律卫们心智空白的那一刻,他们便会趁机穿行而过,躲避着律卫的视线。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名年迈的火种者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块绊倒,摔倒在地。
周围的律卫们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他们发出低沉的嘶吼,朝着老者扑了过去。
“危险!”葛兰的心中一惊
她猛然拍击地面三下。
“不替!”
九名火种者齐声低吼,声音如同一道无形的波浪,瞬间冲击着律卫们的心窍。
律卫们的心窍一震,原本坚固的律钉,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们的身形停滞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破绽。
葛兰抓住这个机会,带领着众人,冲出了青石镇。
在镇外,他们与从北方赶来的火种者们汇合。
十七个人,手掌紧紧地相握,掌心处的火纹,连接成一片赤红色的光芒。
如星火燎原。
黑水渊口,阿朵已经奄奄一息。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体内火脉的逐渐衰竭。
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心口处的愿烬火纹,生生地撕了下来,然后,用颤抖的手,将火纹按入了地脉之中。
火光如同一道钟鸣,响彻整个黑水渊。
七处火脉节点同时轰鸣,地底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那是千年沉寂的碑灵残魂,在愿烬之火的刺激下,正在苏醒。
“薪尽……火传……”一个古老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充满了悲凉和沧桑。
“碑……不压人……”
南岭七碑,碑面之上,裂纹如血,隐隐有火光透出。
清源村外,一条蜿蜒的小路上,罗淑英一袭黑袍,踏血而来。
她的神情冷峻,目光如刀,仿佛要将一切都斩断。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血红色小蛊。
那个小蛊,还在微微蠕动……罗淑英踏过最后一滩血污,腥甜气味直冲鼻腔,让她精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捧着那只鲜红欲滴的血蛊,感受着它在她掌心微微蠕动,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里面蕴藏着她毕生的心血与算计。
她站在残破的废祠前,夜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吹动她黑色的袍角,发出猎猎声响。
罗淑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正要念动咒语,以本命血蛊重启律钉,却突然感到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轰隆隆……”
仿佛地龙翻身,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罗淑英脸色一变,猛然抬头,看向三十六城的方向。
只见十七道赤红色的火柱冲天而起,撕裂了漆黑的夜幕,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每一道火柱,都代表着一名守碑人,掌心燃火,浴血而战,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斩杀着曾经的同伴——那些被律钉操控的律卫。
“怎么可能?!”罗淑英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掌心那只原本还在蠕动的血蛊,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砰然炸裂,化作一缕缕黑色的烟雾,消散在夜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