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黑白子的替换,黄钟公来得很快。
作为一名乐痴,他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去令狐冲手上,查看广陵散的曲谱。
翻看了几页之后,黄钟公凭借对音乐多年的沉浸和见识,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曲谱就是真的。
玩音乐的都知道,广陵散一曲,自嵇康得罪司马氏被处死之后,便没有了完整的曲谱,后续虽有一些广陵散流传,但那都是后人根据残篇二创的,懂行的人,很容易从曲风之类的地方听出来。
可他面前竟有一份广陵散的原曲曲谱,这是何等的大幸。
黄钟公的脸上现出了几分激动的潮红,对常笙二人拱手行礼,问道。
“敢问两位小友,此曲谱是从何人的手上得来。”
令狐冲抱剑回礼。“这是我一位爱好乐曲的前辈,认为广陵散绝于魏晋,但魏晋之前,一定还有记载,便连探二十八座东汉的陵墓,才拼全了这广陵散的曲谱。
至于这位前辈的名字,倒是不便透露。”
令狐冲说的不便透露,指的是这人乃是魔教的右使曲洋,不太好对江湖人士提及。
而在黄钟公的耳中,就变成了令狐冲的前辈挖坟掘墓,说出来太过丢人,便隐去了前辈的名讳。
于是他捋了捋胡须,大笑着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他现在也没心情打探到底,只想赢下这场比试,把广陵散的曲谱拿到手中。
···
而另一边,在梅庄后院之外,向问天已经在此等待很久了。
好不容易听到黄钟公的琴音响起,他便静悄悄的摸进了梅庄中,直奔密道入口所在的房间而去。
只是,等他绕过所有下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有个人还守在房间里。
向问天小心翼翼的察看了一眼,发现守在这里的是黑白子,他坐在黄钟公平常弹琴坐的蒲团之上,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向问天也不想知道,只悄悄摸出一把玄铁打造的匕首,准备偷袭。
···
此时的黑白子,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靠近,正皱着眉头想事情。
【十二年了,我每隔两个月便去一趟地牢,细细算下来,都去问七十多次了,但这位任先生却始终不肯开口教我武功,后续再问,多半也是如此。
那到底如何做,才能让他松口呢?】
黑白子十分懊恼,若是任我行能早些教他神功,他今日就不会被一个后辈打得还不了手,弄得他面子都快丢尽了。
想到这,黑白子怒从心起,决意先断任我行一些时日的饭食,只给每日的清水,看他能能撑几天。
至于这样得到的神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黑白子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你还是黑木崖上那个挥斥方——】
“唔!”
一阵风吹过,黑白子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到最大。
原来,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向问天已经潜入了房间,一个偷袭,便捂住了他的嘴,将匕首刺入了他的后心。
为了防止意外,向问天又拔出匕首,多给了黑白子几刀。
终于,黑白子想要掰开向问天捂住他嘴巴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身体也软了下去。
向问天一松手,黑白子便倒在了地上,眼神中还带着一些不可思议,似乎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向问天也不管倒地的黑白子,急忙打开密道的入口,冲了进去。
整个地牢,就只有一个牢房,向问天也不用寻找,便来到了关押任我行的牢房前。
对着精铁大门的窗口,向问天小声喊道。
“教主!”
任我行一听,觉得这声音耳熟,只是他都被关在这里十二年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的声音。
还未来得及问,又听见来人说道。
“我是向问天啊,我来救你了,教主。”
说着,向问天将手上的玄铁匕首从窗户扔到了任我行的脚下。
“教主,你以此匕首,斩断束缚你的铁索,便可以出来了。”
“多谢向兄弟。”任我行沙哑着回复了一声,捡起匕首,将内力覆盖在了匕首上,对着他手脚上的铁索砍去。
只是这些年来,任我行每日只有一餐,还都是青菜豆腐,维持生机没有问题,但身体早就有些垮了,便是用上了内力,也只砍断了三根铁索,最后一根砍到一半,就怎么也砍不下去了。
无奈,任我行只能求助向问天。
“向兄弟,我无力了,你可否进来帮一下我。”
向问天不知道常笙他们能拖多久,本就十分着急,听到任我行的话,当即就从递饭菜的小窗钻了进去,从任我行手上接过匕首,三下五除二就砍断了铁索,帮任我行逃了出来。
等他们快走出密道,任我行远远的见有光之后,一把撕下一块衣服,蒙在了眼上。
直到此时,向问天才发现,他昔日印象中的那个任我行,如今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了。
···
时间回到黄钟公检查完琴谱。
心急火燎的黄钟公也不多话,搬出自己的琴就要和常笙切磋。
常笙心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拖时间,给其他人救人的机会,于是也不着急,先是和黄钟公寒暄了几句,假装打探了一下黄钟公的武功路数,这才动手。
黄钟公也不愧是梅庄扛把子,一手七弦无形剑,让常笙苦修十几年、如臂使指的混元内功都躁动了起来。
【注:“如指臂使”和“如臂使指”是两个相似的成语,前者强调对外部的驾驭能力,后者强调内部各部分协调一致的掌控力。】
虽然在常笙的压制下,这种内功躁动并没有伤到自身,但想要动用内力,也是不可能了。
还好,常笙也不是那种光靠内力吃饭的人。
常笙凭借着敏锐的六识和强大的肉身,轻松躲开了琴声中夹杂着的无形剑气,慢慢的逼近了弹琴的黄钟公。
黄钟公见常笙向他靠近,虽然很好奇常笙是怎么在自己‘七弦无形剑’的压制之下,还能调动内力的,但一时也来不及问,只让拨弦的双手一停,把琴往一旁轻轻一放,从琴座底下拔出一把剑来,对上了常笙。
黑白子去找他的时候,已经将常笙的招式和用剑风格给他说过了,他也怕常笙靠近之后,毁了他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