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邵明珠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生物钟,让他在清晨六点准时醒来。
他刚一动弹,就感觉到怀里的人也轻轻哼唧了一声。刘念似乎被他吵醒了,但并没有立刻起身,反而像只慵懒的猫咪,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手臂无意识地环紧了他的腰,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嗯……几点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丝沙哑,听起来格外娇憨诱人。邵明珠低头,看着妻子依恋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和柔情。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是晨起特有的低沉和温柔:“还早,再睡会儿。”
刘念却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努力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丈夫近在咫尺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昨晚那些亲昵而炽热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的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红晕,羞得又把脸埋了回去,小声嘟囔:“不睡了……该起来做早饭了……”
话虽这么说,她却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更紧地抱住了邵明珠,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经过昨晚毫无保留的身心交融,她感觉自己对丈夫的依赖和爱恋更深了一层,仿佛一刻也不愿分开。
邵明珠被她这小女儿情态逗笑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光滑的额头,逗她:“怎么?昨晚‘犒劳’得不够,还想赖床?”
“哎呀!你讨厌!”刘念羞得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力道软绵绵的,更像是撒娇,“不许提昨晚!”
“好,好,不提。”邵明珠从善如流,脸上却带着促狭的笑意。他享受了一会儿这温馨的晨间静谧,才轻轻拍了拍她,“真该起了,我今天得早点去军部,新岗位,很多事情要交接熟悉。”
听到“新岗位”三个字,刘念立刻清醒了不少。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骄傲和期待:“对哦!你现在是副参谋长了!可不能迟到!” 说着,她终于松开了手,利落地坐起身。
薄薄的毛巾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光滑的脊背和优美的肩颈线条,在晨光中泛着象牙般的光泽。邵明珠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再次将她拉回怀里的冲动。
刘念察觉到丈夫灼热的目光,脸更红了,赶紧抓过放在炕头的睡衣套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快起床!”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跳下炕开始穿衣服。
两人洗漱完毕,一起走进厨房。福伯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打太极。看到小两口一起出来,而且少爷神采奕奕,刘念眉眼含春,福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少爷,念念,早!”
“福伯早!”两人异口同声。
刘念系上围裙,开始熟练地生火、熬粥。邵明珠也没闲着,拿起菜刀,准备切点咸菜。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灶台里的火苗噼啪作响,粥香渐渐弥漫开来,充满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却因为昨晚的特殊和今早的晋升,而显得格外温馨和充满希望。
“明珠,”刘念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轻声说,“你今天去军部,肯定很多事。中午要是忙,就别跑来文工团食堂陪我吃饭了。”
邵明珠切着咸菜,心里一暖。这就是他的妻子,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嗯,看情况。估计上午要先跟参谋长交接工作,熟悉一下情况。下午可能还要开个会。”
“反正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太累。”刘念叮嘱道,像个操心的小妻子。
吃完简单的早饭——棒子面粥、咸菜、馒头,还有刘念特意给邵明珠煎的两个荷包蛋。邵明珠穿上熨烫得笔挺的军装,仔细戴好军帽。刘念站在他面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和风纪扣,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骄傲。
“好了,我们家邵参谋长,真精神!”刘念退后一步,满意地打量着。
邵明珠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动力。他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语:“我走了。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嗯,我等你。”刘念回抱了他一下,声音温柔。
邵明珠推着自行车走出院门,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目送他的妻子,阳光洒在她身上,笑容温暖而明媚。他用力蹬了一下脚踏板,自行车轻快地驶出胡同,汇入了清晨北京城开始苏醒的车流中。他的背影,因为新的责任和家的温暖,而显得更加挺拔和坚定。
刘念一直等到丈夫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才转身回屋,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开始哼着歌收拾碗筷。
送走邵明珠后,刘念收拾好碗筷,把家里简单整理了一下,也换上了一身整洁的文工团军便服,对着镜子仔细梳理好头发。镜中的自己,眉宇间少了几分少女的娇憨,多了几分为人妻的温婉和沉静,眼神里充满了安定和幸福的光彩。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她今天的心情格外踏实和平和。经过之前的风波和深思熟虑,她已经向团长和指导员正式提出了调整工作岗位的申请。
等她走进文工团办公楼,迎面就碰上了几个正准备去排练的年轻演员。她们一看到刘念,立刻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兴奋和羡慕的笑容,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
“念念姐!你来啦!恭喜恭喜啊!”
“是啊念念姐!天大的好消息!邵参谋……不对不对!现在得叫邵副参谋长啦!太厉害了!”
“念念姐,你以后可是咱们军首长的夫人了!我们见了你都得敬礼啦!”
“邵参谋长这一下可是给咱们文工团长脸了!以后看他华北军区文工团还敢小瞧咱们不!”
刘念被她们的热情包围着,脸上泛起红晕,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她连忙摆手,语气谦和而真诚:“哎呀,你们快别这么说!他就是运气好,加上组织培养。咱们都一样,都是革命队伍里的普通一员。该叫念念姐还叫念念姐,什么首长夫人的,多生分!”
正说着,团长和指导员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团长脸上带着欣慰和赞许的笑容,走上前来:“念念来了?正好,我们还想找你呢。”
指导员也笑着接口:“是啊,念念,恭喜明珠了!这可是咱们全团的光荣!他能力强,觉悟高,这次提拔是众望所归!”
刘念赶紧向两位领导敬礼:“团长好!指导员好!谢谢领导关心!”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团长,指导员,我之前跟您二位汇报的关于调整工作岗位的申请……”
团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力点点头,表情也变得郑重:“念念,你的申请,团党委已经认真研究过了。我们完全理解和支持你的想法!”
指导员接过话,语重心长地说:“念念啊,你能这么想,说明你确实成熟了,成长了!从台前耀眼的主角,甘愿退到幕后,承担起培养新人、夯实团队基础的重任,这本身就是一种更高的觉悟和奉献! 咱们文工团的发展,既需要台柱子,更需要像你这样有经验、有责任心、甘为人梯的培训骨干!
团长拍了拍刘念的肩膀,语气充满信任:“所以,团里决定,正式调整你的工作安排。以后,你的主要精力,就放在指导新团员的基本功训练、负责日常节目的排练统筹、以及参与团里的业务培训工作上。大型演出,你还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关键时刻要顶上去,但常规性、频繁的对外演出任务,就尽量让年轻的同志们多锻炼。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这正是刘念所期望的!她激动地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行!太行了!谢谢团长!谢谢指导员!我一定努力做好新工作,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她深深鞠了一躬,“我以前……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给团里添麻烦了。以后,我一定脚踏实地,为咱们文工团的发展,尽我的一份力!”
“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咱们要向前看!”团长豪爽地一挥手,“你刘念同志,业务水平高,责任心强,现在家庭也稳定了,正好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培养下一代文艺兵的工作中!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大事!”
“是啊,念念,”指导员也温和地鼓励道,“从闪耀的明星演员,转型为默默耕耘的园丁,这个角色的转变,意义重大。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态度,一定能为我们团带出一批优秀的接班人!”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努力!”刘念挺直腰板,郑重保证。
周围的同事们听到这个安排,也纷纷表示支持和理解:
“念念姐带排练最细心了!我们肯定能学到好多!”
“就是!有念念姐在幕后把关,咱们团节目质量肯定更上一层楼!”
“念念姐,以后我们就跟你混啦!”
看着领导和同事们真诚的笑脸和鼓励的话语,刘念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她知道,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她不再需要站在聚光灯下证明什么,而是可以在一个更踏实、更基础的位置上,为她热爱的文艺事业、为她所在的这个温暖的集体,贡献自己的价值和经验。同时,也能更好地支持丈夫的工作,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庭。这种平淡而充实的生活,正是她如今最渴望的。
她微笑着对大家说:“谢谢同志们!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把咱们文工团建设得更好!现在,该去排练的就快去排练吧!别耽误了正事!”
大家嘻嘻哈哈地散开,各自忙去了。刘念也深吸一口气,迈着轻快而坚定的步伐,走向了排练厅。那里,一群充满朝气的年轻演员正在等着她。新的岗位,新的起点,她已经准备好了。她的舞台,从流光溢彩的台前,转向了孕育希望的幕后,但同样广阔,同样充满意义。而这一切的底气,都来源于那个在军部大楼里开始新征程的、让她无比骄傲和安心的丈夫,邵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