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忽地，静默中白景低笑一声，唰一下，他头顶的遮阳帽飞落，径直掉在地面上。
耀眼的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众人依旧看不清他的真容，可能做到这个地步，无疑，是刚刚一瞬间，华清玄干的。
白景知道，无论如何，竭力状态下，这位熟悉的对手怎样都有极尽爆发的一击之力，只是本以为他会用在必要的时刻，比如接下他这一击，或者干脆避开，隐忍下去，等待最佳时机给他来一下，毕竟，能伤他，就足矣。
谁曾想，他就是不这么干！
反而用这份力，打人一个知而不动，直接将战场上最微不足道的盖子掀飞！
很无聊，但也很有趣味。
“再玩玩？”以至于，青年隐藏在风卷残云中的双眸，微微犀利少许。
“不了，告辞。”华清玄看到某人扫射过来的目光，一溜烟顺着后边的夹缝丝滑如鱼般钻出，逃也似的消失在青年眼中，回了观众席，开玩笑，再玩下去，就不是之前的玩法了。
指不定，今儿他还在这，明儿一大早，一伙人就到病房来敲锣打鼓。
“啧。”白景不禁摇摇头，踏步也往擂台外走出。
“白顾问！”就在这时，一声呼喊从背后传来。
白景本能回头，新奇的称谓，他却就像知道对方这一声是在喊自己，不得不说，失忆的青年真好欺负，但凡不失忆，能不能理会都是问题。
当然，结果不会变。
因为，某人已然认出了他。
顾绝驰也没想到按照惯例来这些地下赌场，尤其是这个在江海较为出名，能排进前三的地下赌场巡视，检查是否存在违法乱纪行为，踩踏红线的一晚，会在此间相遇这人。
他看着面前的青年，看着他在擂台上的肆意放纵，看着他戏耍对手，也看着他戏谑全场，忽地有种这才是这人该有的姿态，这才是这人该得到的，无论是掌声还是欢呼！
而不是……
不知为何，在这明明该是激动人心的时刻，他想到了那件事，想起了那个不存在的空想。
那是发生在昨日的一件事。
是夜。
江海市，京杭高铁站。
一道身影从其中走出，四下一瞧，背着包，径直拉着行李箱往这边走来。
夜幕下偏向阴暗的角落，一道身影站在其中，身边是一辆黑色沃尔沃。
杨晨走近些，隐约能听到对方的问询质问声，更近，甚至能看清对方屏幕上的一连串数字。
他没有打扰，而是悠闲待在一边，亦如过去。
“这都几天了还没找到？你们不是说他不可能出了江海市？继续找，找到为止！”顾二少毫不废话挂断电话，转眸看向身边人：“回来了。”
“嗯。”
“先上车。”顾绝驰拉开车门。
杨晨将行李放下，往副驾驶一坐。
“如何？这趟可有收获？”顾绝驰将车门反锁，车窗紧闭。
“也就我了，你看看你这样子换个人理不理你。”杨晨没好气道。
顾绝驰不以为然道：“所以？”
“我跑了趟，找了些熟人帮忙，还亲自到那地方瞧了瞧，开始你还别说，哪怕是旁敲侧击，一听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忌讳不已，几乎是想不想就要赶我走，所幸你杨二少聪明，花了两天功夫，总算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所谓有用的情报是指？”
“别想了，哪有这么容易。”杨晨当场掐灭他的美好幻想：“即便是到现在，我也只能确定，那位那晚的话确实如你所想的那般，还是存在一定问题。”
“可能，就连那位自己都不知道？”这是难得让人开心的事情，他笑了，从包里取出收集到的情报，往边上一递：“喏。”
顾绝驰取过，解开一观，顿时，他沉默了，凤眸间冷冽光泽闪烁。
详细的过往记录旁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清秀男子。
他名为韩明非。
他当年是一位特警队长。
与此同时……
“从蛛丝马迹中，我们发现这人确实是当年参与那次裁决的人，也找当年孤儿院里的院长花些代价确定过，后边确实也是他带走那位，只不过。”杨晨稍稍一顿，道：“他并非那位所说的挽救派发起人，而是——”
“第一个主张斩草除根的复仇者。”顾绝驰一字一顿道，将这份情报往边上放，摊开后边的另一份档案。
“没错。”杨晨点头。
“你现在看的就是当年那一时间前后当地通过严格筛选最终确定的卧底人员名单，以及预备人选名单，更详细的没有，你清楚情况，这些年这些人死的死，断联的断联，失踪的失踪……为了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除却当局已知的几个领导，和直线上级的几位，没人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用不着，已经够用了。”顾绝驰淡道，视线落在名单之上，那位标注引荐人姓名的少年身上。
那是一个他就刚刚确认过的名字。
以当时的情势，无疑，这也间接向他证明了一个更为残酷的现实，白顾问那句无意之言一点也没错，空想，真的从未存在。
这个叫韩明非的人给了他希望，但从未给予他真正拥抱光明的资格！所谓希望，所谓期待，不过都是哄骗人的戏码，甚至就连那饱含深意的空想，亦然。
何为空想？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其实那不是浪漫，而是一种讥讽，讥讽人异想天开，嘲笑没有自知之明……
空想家空想家，空想为家，万事皆虚！
原来是真的。
最初的空想，从未存在过。
“你是……”
面对青年半天说出的第一句未完待续。
顾绝驰：“……”
“也是来认证的？你应该也看到了吧，上一个冒充的人是什么下场！你确定还要试试？”看着那熟悉的面庞，清冷的神情上，显得矛盾的眼神，白景没来由生出一种想逗逗眼前之人的想法，随心而动，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顾绝驰看着他不说话，细枝末节，尤其刚刚路过听到的一句少君，聪明如他，已然是猜到了真相。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