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重要。”顾绝驰呢喃,唇角不经意露出一抹苦涩:“毕竟,从我们发现“真相”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无论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真与假,假与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当真算无遗策!”
“你才知道?”顾少言忍不住翻白眼:“不然你以为你哥我堂堂军部叱咤风云,国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特工——谋手,为何在那位面前一个心眼都不敢有?”
顾绝驰不吭声了,也算是深有体会。
“话说回来,你现在调查的那些事真不打算和我说说吗?还是,你希望我亲自跑一趟,去找那位杨家二少聊聊天?”
顾绝驰一脸淡然。
“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能认出来,也算缘分没断,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作死就行。”顾少言呼出一口气,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不急一时。
“所以,他现在在哪?”稍后,他问。
“……天知道。”顾少言正色道:“也许,就在里边也说不定呢?”
顾绝驰:“……”
二少毫不怀疑,自家老哥又开始睁眼说瞎话,扯犊子了。
……
“抱歉,因为突然发生了一些事,几年没来看你了。”温和的声音随风飘远,远在久夏之外,湛蓝的天空下,摆着几束枯坏到认不出品种的鲜花的无名墓碑前,青年停住脚步。
那是一位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的青年,稍长的蓬松黑发半卷半遮过眼帘,让人一时不能辨析那双清眸的内涵,他手里捧着一束蓝色的花,轻轻落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附近丛生的青草摇曳。
“嗯,我等到了。”
“不过很可惜,不是我等到的他,而是他找上了我。”
身后几米之外的大树,落叶自枝头悄然脱落,翩然起舞。
“是啊,我很高兴,高兴自己还有这个用途,其实这样也挺好,你知道的。”
“……放心,我不会放弃的。但——”青年微微垂眸,无可奈何一叹:“你同样知道,我啊……”
地上的沙尘突起,朦胧了前方。
“也许吧,至少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忘,哪怕那一天真的到来,哪怕……”
“噗呲!”笑声从身后传来,一身黑色晚礼服的赤瞳男子漫不经心从后边靠近,他走的很慢,手里捧着一束随便挑的鲜花,亦是随手落下。
“这么做有意义吗?一年复一年,他要真能回应你,还用等到现在?”他回眸望来。
白景默然片刻:“习惯了而已,诚然你说的对,哪怕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但或许就像那晚吧。”
“这么说的话貌似也行,随你吧,不可否认那喜欢打游戏的家伙说的有一点确实没错,我们一样需要。”赤月轻轻点头,后退数步,又站到他的后边,将面前的清明归还,也悄然在天穹的烈阳下隐没,仔细一看,他那高挺的身躯好似覆盖了前方映射到地上的阴影……
白景看着无名的墓碑,静默着,半掩在帘幕后的双眸无声透过,予冥冥之中的问询回应。
不同于久夏的温暖,这时的现场,阳光是盛大的,大地是炽灼的,金白的流光从额上落下,丝滑地沿着弯曲的直线,落入侧颈,浸染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流连向更深。
面前的墓碑依旧,斜对着阳光的它,在风雨的冲刷下,在岁月的磋磨考验下,就如同面前站立的两人屹立不倒,哪怕其上已经有着不明显的裂痕,仍然始终坚持着,证明自己存在过。
是啊,只有它在这。
只要面前的这俩人不曾遗忘,它就永远还活着!
哪怕……
“就走,不多待会?”约摸半点钟,看着前边这人转身毫不留恋离去,赤月低头扫了眼时间,微微讶然。
“既然想起来了,总有机会的。”白景稍稍停步,又看了眼无名的墓碑,其上最明显的,那顶端的一点凹陷。
自然的塌陷!
“是了,想来随时可以。”赤月了然,依旧不得不感慨某人的无情:“但这貌似不是你像极个床上用完就走的渣男的理由。”
白景:“……别闹。”
赤月挑眉:“没记错的话,貌似我才是老大?”
“……”
“接下来打算去哪?”两人一前一后从里边山上下来,再回首已然是午后,赤月随口问。
“回去吧。”白景抬眸,虽然很多事依旧模糊,但他还是存在一定感觉,自己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太久,会有人需要时找不到自己。
“不按照往常的习俗在这待上一天?”
“不了……”
“还是想来随时都可以?”
“下次吧。”
“那就下次吧,确实,也没几天了,再不回去某人就该着急了……”赤月回眸又瞧了眼远处的深山,目光转瞬幽晦深邃,那双赤色的眼眸好似就连光线都无法折射进来,能将天穹的烈阳为之吞并的深渊,纵是天地万象,亦不能令之满足。
只是眨眼,一切又回归如常……
江海市西航机场,一身白衫,外套一件蓝色羽绒服的青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某人,又瞧了瞧前边接机的两人,莫名有种脑壳疼的冲动。
“你不回去?”最后,他还是将针头第一个对准某人。
“回啊。”某人很有自知之明。
白景又看了看他。
“我又没说现在!”
已然换上另一身行装,另一副面孔,一脸老成大叔模样的赤月环胸俯瞰下方几人:“难得他们邀请,既然要聚,那我不得也凑个热闹再说?”
白景若有所思:“邀请?看样子他们貌似没多想你来?”
“哦?”赤月轻轻一扫。
“哪有,您老驾临,我们自然举双手双脚欢迎,快快快,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赶紧地,先离开再说。某人这会还在外边等着呢。”沐辰匆匆上前催促,生怕慢一秒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白景的目光顺势落到他身后。
“你要的东西备得差不多了,但还是那句话,少吃点,更好。”接收到信号,穆医生看来,不忘又本着医者仁心劝一劝。
白景不清楚备的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