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摔死吗?”男孩的安全带被解开然后又再度扣上,跳楼机足足有三十几米高,在这样的高空悬停的1分钟对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来说足够漫长,足够令人惴惴不安。
“不会的,我们只会再回一次白鲸屋。”开口的并非男孩身边的两个男选手,而是隔了一段距离的林霖,“你还有不少同学在那里,我们要把他们接出来,然后像刚才那样将他们送出去。你看,刚才那两个小朋友已经平安落地了。”
林霖指了指地面,三十几米的高度加上夜晚的低能见度,其实不能让男孩看到什么,但林霖细腻的安慰还是很好地抚平了他心中大半的不安,他点了点头,缩回座位上,就像先前那样安静。
下一波送上来的孩子依然是3个,喻千惠真切地怀疑,所谓的“1—3”人,在他们妥善安排了接应位置的情况下,永远不会触发下限。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4个孩子都被平安送出——简怀玉一人抱了两个孩子。
在他们落地的时候,没有太多慌乱的神情,一个戴眼镜的小女孩甚至镇定地评价了她的这场“空中之旅”。
“和坐缆车没什么两样。”
喻千惠看着她用故作大人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得到了小女孩一个惊讶的反馈。
“噢,原来盖着红盖头是能看见的吗?”
“多亏了我的好伙伴。”喻千惠指了指和选手还有小朋友们一起落地的人偶。
温情的交流只持续了片刻,随着跳楼机再度启动,负责操控“偃偶缆车”的喻千惠就没有和小朋友说话的精力了。
这一次上座的只有1个孩子。
“只有你一个人吗?”林霖有些奇怪地问道。
“只有我一个人。”这个个子和他其他同学比起要高一些的男生点头道,“他们不愿意上来,面具人说你们会把他们带走,这样爸爸妈妈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们了。我不相信,我的同学们也不相信,但不相信的同学都已经被你们带走了。”
面具人的计谋听上去又粗糙又可笑,仿佛一戳即破的谎言,但这是对成年人而言,对一群平均年龄低于10岁的三年级学生来说,在长时间的饥饿和恐慌之后,很难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动脑否定这个简单的谬论。
这种思绪在选手们心中蔓延,但没有被写在脸上,毕竟现在还有一个小孩等着被他们送出,这是更重要的,更容不得出错的事情。
林霖再度告诉男生接应落地的事情,他地上的同学们也和他挥手,但这仍然不能改变这个男生落地之后,跳楼机座椅下一次落回白鲸屋的时候,没能带出一个人,只有孤独的救生圈载着孤独的6个选手重新升回高空。
“没事,下一波面具人应该还是会送孩子上来,规则不是说了每一回合增加1—3个孩子吗,总不会一直违规?”林霖像刚才安抚小朋友一样安抚自己的同伴们。
这位德鲁伊的嗓音温柔却不失坚定,总能很好地安抚旁人的情绪,不过如果此时她安抚的对象中有喻千惠,她恐怕会说林霖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随后发生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在救生圈再次落入白鲸屋之后,这一次仍然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被面具人送上座位。
哪怕选手们都窥见了昏暗白鲸屋中学生校服的一角,但这一角的主人只是往阴影中缩了缩,用行动表示了对选手们的救援的抗拒和不信任。
救生圈再一次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