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没有开灯,几乎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隐约勾勒出房间里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烟草的淡淡气息,与外面仓库的霉味截然不同,那几个人影或坐或站,沉默无声,却带来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刀疤刚才在外面的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背脊下意识地微微弯曲,脸上堆起了恭敬甚至略带谄媚的表情,走向那个坐在破旧办公桌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主位人影。
“老大,”她的声音压低,带着显而易见的敬畏,“都训斥过了,下面的人不懂事,绝不敢再乱跑,保证误不了事。”
黑暗中,那个坐在主位上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指尖一点猩红的光芒闪烁,那是雪茄的烟头。
一个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缓缓响起,每个字都敲打在刀疤的心上:
“管好你的人,这几天,安分点。”
“是,是,一定,一定管好。”刀疤连忙应声。
那低沉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过几天,有一件‘大事情’要做,要是做好了…”
声音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欣赏刀疤因紧张和期待而屏住呼吸的反应。
“…你们的后辈子,就真的不用愁了。”
刀疤的呼吸猛地一促,眼中瞬间爆发出混合着贪婪与狂热的光芒。
那个声音最后吩咐道:
“让你的人都准备好,随时等消息。”
“是!明白!我们随时都准备好!谢谢老大!谢谢老大!”刀疤几乎是卑躬屈膝地连连保证,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这间压抑的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仓库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寂静,只有深处那间黑暗的办公室里,几点猩红若隐若现,无声地酝酿着未知的风暴。
………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柔和地洒向大地。
南初晓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却立刻引起了陈瑶的注意。
今天的南初晓没有穿着那身蓝白相间的标准校服,而是换上了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和修身的黑色长裤,外面套了一件湖蓝色的防晒衣。
这身衣服完美地衬托出南初晓挺拔的身形和清冷的气质,让他在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三学生中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
见此,陈瑶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忍不住小声赞叹:
“南初晓,你今天没穿校服啊?这身打扮...”她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红,“还挺好看的。”
说完她又觉得这话有些唐突,连忙轻咳一声,掩饰性地问道:
“不过学校不是要求穿校服吗?你怎么...”
南初晓将书包放在座位上,闻言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语气平静地解释:
“校服洗了。”
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太过简略,南初晓又补充了一句:
“昨天回家后,家人说我校服上沾了烟味,”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显然对那股味道记忆犹新,“是在最后一个考场沾上的,所以她直接把校服拿去洗了,现在还没干。”
陈瑶顿时想起昨天考场里那些抽烟的学生,了然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
她忍不住又偷偷打量了南初晓一眼,阳光下,白衬衫将他衬托得更加干净清爽,与昨天考场里那些学生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偶尔不穿校服其实也挺好的,”她笑着说,“反正今天是星期天,马上就要放假了!”
南初晓没有回应,只是从容地取出早读要用的课本,那身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合身,仿佛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平日被宽大校服掩盖的清俊气质。
上午的教室弥漫着周末补课特有的沉闷气息。
日光灯苍白的光线取代了阳光,均匀地洒在每个人低垂的脑袋上。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逐题分析着刚刚考的月考卷子,粉笔在黑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
南初晓很快对完了自己的答案,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陈瑶身上,很快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今天的陈瑶完全没有往日的活力,她既没有像平时那样积极偷吃小零食,也没有在草稿纸上偷偷画小人,只是无精打采地用手支着下巴,眼神空茫地盯着卷子上一道错题,眉头微微蹙着,整个人像一朵被晒蔫了的小花。
南初晓瞥了一眼她卷面上的那个错题,心下了然,用笔帽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喂,”南初晓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一次月考而已,没必要…”
陈瑶回过神,转过头来看向南初晓,眼睛里有些茫然,随即才明白他误会了,摇了摇头,声音也轻轻的,带着点有气无力的味道:
“不是因为这个,”说着,陈瑶目光飘向了窗外灰蒙蒙,仿佛憋着一口气的天空,“是天气,”她小声解释,语气里有点莫名的烦闷,“感觉特别闷,喘不过气来,好像…快要下大雨了。”
南初晓闻言也看向窗外,天空只是阴着,云层厚重,但并无雨丝落下,街道上的行人也无人撑伞,于是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陈瑶注意到了南初晓的表情,轻声补充道:“现在还没下,但肯定要下,你看外面一点风都没有,树叶子都不动,气压低得让人胸口发闷,空气又湿又黏,呼吸都不顺畅,而且你没觉得今天体感温度反而比昨天还高点吗?这种天气,一看就是憋着大雨呢,”说着,陈瑶又叹了口气,“等中午放学,肯定正好赶上最大的那波,我怎么回家啊…”
南初晓仔细感受了一下,教室里的确有些闷热潮湿,后背也渗出薄汗,他虽对天气并无这般敏锐的感知,却也能模糊地捕捉到她描述的那种不适。
“你没有带伞吗?”南初晓疑惑的问道,陈瑶闻言只是挠了挠头发,尴尬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