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亮坐在铁轨上,点上一根烟,没抽,而是放在枕木上,像是祭奠海子。
毕洋在不远处看着发呆的崔小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车的轰鸣声传来,越来越近,火车头明显也看到车轨上的小亮,可停不下来,不停的鸣笛。
小亮依然坐那不动。
毕洋全身绷紧,牙关紧咬,在计算距离。
眼看火车就撞上,毕洋动了,
小亮也动了。
毕洋赶到的时候,小亮已经自己翻出铁轨。
二人都是急促呼吸,互看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笑声很大,笑的很疯狂,可都被疾驰的火车遮掩。
毕洋是发自内心的笑,崔小亮则是满含眼泪的笑。
终于,火车远去。
“谢谢,兄弟,我想搭最近的火车回家。”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我想带你去最后一个地方。”
“不管急不急,你带我去哪都同意。”
半个小时后,同样秦市,昌黎的海边。
一个不高的小山上,脚下就是茫茫大海。
“兄弟,这里有什么典故。”
“这里是碣石。伟人和曹操在此都即兴作过诗。”
“《观沧海》和《浪淘沙》?”
“是的,你要不要体验下?”
小亮没言语,闭上眼,然后再次睁开眼,看着大海,然后高声朗诵。
……
朗诵完,小亮好像找到了消失的某些东西,但不明确,然后再次朗诵。
不知道站了多久,小亮终于转身,温和的脸上满是自信,像是换了个人,看到毕洋后,又恢复嬉皮笑脸的状态,上前,紧紧抱了抱毕洋。
毕洋知道,此刻的小亮,虽然失去了音乐的理想,可找到了更好的替代。
毕洋苦笑,自己的理想又在哪里?
“老弟,我回家了,有时间我就会去找你。”
“好。”
挥手告别,看着火车逐渐远去,毕洋体会到了不舍,可都年轻,而且各有前程,希望他越来越好吧。
毕洋回到燕京已经几天了,除了找冷老师治疗,其他时间无所事事,真的很无聊。
闲下来就不适的人,真的很可悲,一辈子劳碌命。
地产项目有苏家和闻风把控,毕洋很放心,可他真的闲不住,帮不上什么忙,可最起码可以让他忙起来。
三个城市的项目地都走了一遍,
申震,城区一块地,偏远海边的万亩半岛一块。
沪上,三块地,沿江、市中心、新区都各一块。
燕京,北四环边一块、景点边一块、西山一块。
八个地块,都已经开始施工,地基阶段。
大部分都规划完毕,没定的就剩装修、园林类的细节问题,还有后面的推广销售。
有毕洋参与,闻风和苏未当然乐意,最少可以帮她们分担一些决策问题,而且经常可以见面。
前世毕洋苦逼土老帽,可也是做过民工,见识过豪宅的,领先时代的眼界还是有用的。
毕洋大部分时间是参与和学习,偶尔提出一些大方向和某些别人想不到的细节。
忙起来的毕洋,好了一些,可还是觉得无趣,自己就像个学生,学着繁杂的事情,可这些他真的不感兴趣。
别人是三分热度,毕洋好一点,撑了半个月。
然后回到燕京小院摆烂了,任苏未和闻风怎么邀请,都不愿去上班。
已经进入六月,南方已经很热,燕京除了早晚,中午也是可以穿着短袖。
毕洋想着,要不要去老毛子那边,找马奎这帮老兵练练自己,就当是体验当兵了。
去老毛子那边,与达莉娅腻歪游玩了两天。
聊天中得知,达莉娅靠着佣兵团的势力,现在已经是东部两个州的地下皇帝。
现在佣兵团,靠着达莉娅的生意,就已经开始盈利,而且是长期的。
毕洋来到基地,马奎知晓毕洋的来意后有些为难,但也是照做,可毕洋毕竟是老板。
哪有人敢真的操练他,毕洋越郁闷,众人越不敢下狠心操练毕洋,恶性循环,导致毕洋没待十天就回家了,就像个简单的夏令营体验,没意思。
毕洋不明白,自从带着崔小亮旅游一趟,小亮是走了出来,质的转变。
可自己呢,开始郁郁寡欢,天天纠结在目标和理想这个死结上,寻找不到,又闲的蛋疼,从小到大虽然不喜欢和人斗,可被动的享受了这个过程,导致也一直没闲着,没闲着就没时间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没别人主动,自己主动找人斗?
目前的对手也就严少,自己永远没那个实力,即使富可敌国,何况严少现在安分的如同个鹌鹑。
还有什么人主动招惹自己?
没有,即使严少那样的,也不敢再招惹。
因为崔小亮回家后,崔家就变样了,从之前的低调大佬,瞬间高调起来,不是为崔小亮,是为毕洋,主动为毕洋站台。
象棋圈的,可以说顶尖的存在,都是很低调,什么时候这样过,商圈他们是看不上的,但崔家做了,就是为了感谢毕洋。
像苏家那样的家族不少,互相间都有竞争,而且很激烈。
有崔家站台,毕洋的实力虽然只是刚起步阶段,但位置一下就站在顶端,当然,和官商还是不能比的,井水不犯河水,两个不同的圈子,也很难碰到一起。
可以这么说,苏家这样的,原来是看不上毕洋的。
现在,没人敢惹,还都羡慕和仰望。
苏未很高兴现在的结果,也跟着沾光,毕洋的地产项目,进展的不要太顺利。
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只要随着时间,房子建完,有的是等着买的,当然,得真的是精品,有钱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毕洋好像钻进了死胡同,尝试不想这些,过很俗的日子,不管用,依然想。
尝试去燕大听各种这方面的课程。
依然不管用,反而更急切。
毕洋感觉自己脑袋快炸了,受不了的时候就用酒麻醉自己,还好酒量很差劲,喝点酒就醉。
毕洋知道,自己病了,心病,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当有人来找自己,毕洋表面上依然还是挺正常。
这天,房老头回来了。
毕洋好像见到了救星,做了很多菜,主动陪房老头喝点。
毕洋话很多,从来没这么多过。
“毕洋,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房老头看着毕洋长大,还是了解他的,毕洋那复杂的眼神又回来了,和小时候不同,小时候眼神虽然复杂,可夹杂着不甘和动力。
现在,是复杂中带着空虚。
“房爷爷,我可能是闲的,可找了很多事做,都无法专心,不知道该干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在房老头面前,毕洋从来不藏着掖着,好像就是亲爷爷。
“诶,你小子,真的是少年老成,你这种心境,我也有过,第一次是老伴走的时候,第二次是女儿落难跑去国外,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的,明明才二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