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大离开后，小院内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
“沈师弟，一千灵石的咨询费固然诱人，但那禁制听起来非同小可。”赵乾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流云盟自己都损兵折将，我们状态未复，贸然前往，是否太过冒险？”
林小鱼怀抱长剑，靠在门框上，冷声道：“风险确实存在。但正如沈师兄所言，这也是机会。剑阁遗迹中若有能修复根基的灵物，或能激活碎片的能量，值得一搏。”她的眼神锐利，显然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孙芸看了看昏迷的王大石，又看了看众人，轻声道：“我……我相信沈师弟的判断。只是，万事小心。”
沈问将众人的担忧尽收眼底，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叠刚刚制作完成的、墨迹未干的“自适应破障符”。符纸是最普通的黄符纸，上面的符文却并非传统式样，线条曲折拐弯，更像是一种……电路板走线图，还标注了几个小小的箭头和节点注释。
“风险控制的第一步，是确保我们工具的可靠性。”沈问将符箓摊在桌上，“这些符，理论上能干扰剑意禁制的模式切换。但理论需要实践检验。在我们自己成为‘测试样本’之前，最好先进行一轮‘压力测试’。”
“压力测试？”赵乾疑惑，“如何测试？总不能去找个类似的剑意禁制吧？”
“当然不用。”沈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没有剑意禁制，但我们有……林师妹。”
林小鱼一愣，指向自己：“我？”
“没错。”沈问拿起一张符箓，“林师妹，你是剑修，剑心通明，能模拟释放出较为纯粹的剑意，虽然强度和复杂度远不及上古禁制，但作为‘测试信号源’足够了。我们来模拟一下禁制受到干扰时的可能反应。”
他看向赵乾和孙芸：“赵师兄，孙师姐，你们负责观察和记录。观察林师妹剑意的变化，以及符箓激发时的灵气波动和规则扰动。”
三人虽然觉得沈问的方法有些……异想天开，但基于之前的成功经验，还是依言照做。
林小鱼走到院子中央，凝神静气，并指如剑，一缕清冽如秋水、锋锐逼人的剑意自指尖透出，虽未全力施为，却也让院内的空气陡然变得凝重，仿佛有无形细针扎在皮肤上。
沈问站在数丈之外，屏息凝神，他的“弹幕视角”悄然开启，紧紧锁定那道剑意。在他的“视野”中，林小鱼的剑意不再是无形的气势，而是一道由无数细微、闪亮的“规则丝线”编织成的淡蓝色光流，稳定而流畅地运转着。
【目标：林小鱼模拟剑意。】
【状态：稳定输出，结构完整，能量利用率92%。】
【弱点\/干扰点：常规无。可尝试冲击其‘灵力流转节点’或‘意念连接处’。】
就是现在！沈问手腕一抖，手中那张“自适应破障符”无风自燃，化作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扭曲波动，如同水纹般向林小鱼的剑意荡去。
符箓波动触及剑意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原本稳定流畅的淡蓝色光流，猛地一颤！几个关键节点处的光芒骤然明灭不定，仿佛接触不良的灯泡，整个剑意的结构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和迟滞。林小鱼更是闷哼一声，感觉自身与剑意的联系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运转不再那么圆融自如，释放出的剑意威力也肉眼可见地削弱了一成左右！
“有效！”赵乾低呼一声，眼中满是惊奇。他虽然看不到沈问眼中的“规则丝线”，但能清晰感觉到林小鱼剑意的凝滞和衰弱。
孙芸也连忙记录：“符箓激发后，林师妹剑意强度下降约一成，稳定性受损，恢复时间约为一息。”
沈问却微微皱眉，在他的“弹幕视角”下，问题更加清晰。
【符箓效果：成功干扰剑意结构稳定性，触发‘模式紊乱’（模拟）。】
【副作用：干扰波形过于粗暴，存在13%概率引发目标‘过载反击’（模拟数据）。能量利用率仅65%，浪费严重。符箓结构节点‘c-7’、‘F-2’存在冗余，可优化。】
“效果有，但不够理想，而且有风险。”沈问走过去，递给林小鱼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辛苦了，林师妹。感觉如何？”
林小鱼调息片刻，才心有余悸地道：“很奇特的感觉。就像……正流畅运剑时，手腕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剑招变形。若是生死相搏，这一下可能就是致命的破绽。”她看向沈问手中的符箓，眼神复杂，“这符，若用在关键时刻，确实能起到奇效。但……似乎有点不太稳定？”
“没错。”沈问点头，拿起另外几张符箓和刻画工具，“所以需要‘版本迭代’。根据刚才的测试数据，有几个节点需要微调，能量引导路径也可以更优化一些。这就好比软件开发中的bUG修复和性能优化。”
他不再多言，埋头开始修改符箓。赵乾三人看着沈问那专注的神情，以及他笔下那些如同天书般的符文修改注释（诸如“降低此处灵压峰值”、“增加反向阻尼回路”、“优化节点响应时间”），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与修仙界格格不入的、名为“产品经理”的独特画风。
经过整整一个下午和半个晚上的反复测试、修改、再测试，直到消耗了十几张符箓材料，沈问终于停下了笔。他手中拿着三张看起来与最初别无二致，但内在结构已然经过数次优化的“自适应破障符V1.2版”。
“差不多了。”沈问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明亮，“根据模拟测试，V1.2版能在不显着触发‘反击协议’的情况下，有效干扰同级别剑意结构，使其陷入约一点五息左右的‘紊乱期’，能量利用率提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五。应对钱老大描述的那种禁制，应该能起到作用。”
赵乾看着那三张符箓，忍不住感叹：“沈师弟，你这制符手法，若是让传统符师看到，怕是要道心崩溃。”哪有人制符还讲究“版本迭代”、“能量利用率”和“模拟测试”的？
沈问笑了笑，将符箓收起：“方法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准备工作就绪，接下来，就该去会会那座‘藏剑阁’了。”
夜色渐深，小院内重归寂静。但所有人都知道，黎明之后，一场新的、充满未知的冒险即将开始。
（第366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