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天远接电话之前，那个女人还又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你信不信，你吵醒他睡觉，他会打你一顿？”
还没来得及看完，她的左下颌，就重重地挨了一拳还是一掌，没看清，痛得没记住。
她有点发懵。他这是？打了她？
打女人？还是她这种漂亮年轻可爱的女人？？？
陆天远红着一双眼睛，神态从未有过的可怕。
江琳原地大哭，“你打我？！”
他去客厅接电话，将卧室的门“砰”地撞上。
尽管没开免提，通话声音在夜里也分外响亮。
她还是隐约听到对方在骂街：
“是你那个小骚x发的是吧？我告儿你，让她惹我试试！她妈的不想混了是吧！”
那女人也儿化音严重，将“告诉”发音成“告儿”，典型的京津味儿。
“操，妈x的什么玩意……”
又说，“咱们这生意，你他妈的能做做，不能做撤出！”
陆天远讪讪地，“对不起，看我的面子，别生气了。”
那女人说，“你有面子吗？你在我这里有面子吗？操娘的。”
安抚了一阵，对方又骂了一通，先挂了。
陆天远回到卧室，她还在哭。
他用狠辣的眼神盯着她，一字一顿说，“谁也不能阻止我做事。你跟她乱联系，会坏了我的事！”
“她是陈岩对吗？你们不是离婚三年了吗？还联系！”她哭兮兮问。
他疲惫极了，声音放软，“丫头，别闹了好吗，我现在焦头烂额。”
“你的离婚证呢？”
他痛苦地闭眼，“床底下抽屉里。”
她抚摸着自己的疼痛的下颌，去拉那个抽屉。
不光离婚证，还有结婚证也在，盖着“作废”的章。他和前妻2号陈岩的。
打开看了，心就凉了一截。
那个被他描述为“滚刀肉”的黑胖女人，在照片上不但好看，而且眼神火辣魅惑。
韩伟也说过她的眼神勾人，但她是含蓄的勾，羞涩的勾。
而陈岩，是那种直接“喷火”的眼神，大喇喇的挑逗、勾引、放电。
她的嘴有点大，但嘴角上扬，配上她的含笑眼，算是个有气质、气场强大的漂亮女人。
怪不得陆天远说，她如果化化妆，是那个医院里最漂亮的。
还说过，那女人曾对他说，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唯独比她“弱”的，是身上衣服的年代感，白衬衣，圆角领压着一圈小花边。
一看就是他们那个时代的。
江琳此前一直特别自信。
还胡搅蛮缠地问过陆天远，“如果我和你的前妻1号2号一样大，你会选谁？”
他一开始说“没有可比性，不可能发生的事没法决断。”
后来被她缠得没法，就哄她说，“如果早一天遇到你，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她还问过，“如果我和她俩一起掉河里，你救谁？”
他说，“肯定救你这个‘小老三’啊。”
现在看来不是。
如果三人同年龄段，起码这个No.2，绝对是个劲敌。
要是一起在《甄嬛传》里，那女人没准集中了甄嬛的智慧和宜修的狠毒。
她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的。
这样的女人，会不会是他最爱的那一个？
虽然她的微信朋友圈，早已看不出当年的风采，但是他会记得他们共有的美好时光。
陆天远给江琳“讲故事”时说过，和陈岩好的那年，他30岁，她33岁。
但她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而是像二十七八岁。
她问起，“你们一天做几次？”
他说，那时候身体比现在好。但他没说几次，她也没好再问。
就算那些都不重要了，今天发生了一件比所有事都严重的事。
那就是他打她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还是因为一个老女人。
哭了一会儿，她想起了水红。
想起她那句“你知道一个妻子心碎的感觉吗？”
现在她知道了。
她想抽空给水红打个电话，真诚地说一声“对不起”。
“大叔，我们‘离婚’吧。”
她说着，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忘了，他们并没有结婚证。但在她心里，举办了婚礼，等同于结婚。
她以为他会拦她。就支着耳朵倾听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连他伸手去掏烟，都差点让她心跳漏拍。
但他只是冷冷地说，“希望你别后悔。离婚，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没什么，我经历过。对你会是沉重的打击。”
他也知道她会受伤啊。
还这么狠心。
怪不得连阿志、邱立斌都懂，“不要接近老男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老男人有多深沉智慧，就有多少陈年积毒。
他们在情场摸爬滚打，练出了钢筋铁骨。
而她这类女孩，自以为刀枪不入，其实还是没开好的花朵，风霜一来，不堪一击。
年轻人，撞了南墙才知道疼。
她拉着箱子走到玄关了，慢悠悠换鞋。
陆昶出来了。他想找门口那个葡萄酒桶撒尿，没找到。
睡眼惺忪问江琳，“你这是要去哪儿？几点了？咱们早晨吃什么？”
陆天远心里咯噔了一下。
快步起身去拉江琳，“对不起宝贝儿，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喝多了。”
他还有儿子需要照顾。
男子汉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
跟女人认个错不算什么。
他张开粗壮的臂膀，把江琳拉进怀里，当着他儿子的面。
“去睡吧陆昶，我们没事，明天给你煎牛排。”
陆昶撒完尿，揉着眼睛回卧室了。
江琳不依，坚持要走。
暴力这种事，绝对零容忍。
陆天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宝贝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吧，你这么好这么乖，我怎么舍得打你。”
他跪在那里还是很高，抓起她一只手抽打自己。
“来，你打我一百下，直到你出气为止。”
江琳往回缩自己的手，“让我走，我不可能和打我的人在一起。”
陆天远就跪着给她磕了一个头，“咚”的一声，很重。
“没有你怎么行宝贝儿，我爱你。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我发誓再也不打你了，这次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
江琳眼里掠过忧伤，“最后一次？”
他：“我发誓，最后一次。”
“那你给我写个保证书，如果你再打我一次，赔给我五十万精神损失费。”
陆天远当即取来纸笔，咔咔写了个“保证书”。
“拉钩。”
“拉钩。”
“你还得发誓，如果你再打我，让你的孩子遭遇不测。”
他玩了个文字游戏，“如果我再打你，你生个孩子遭遇不测。”
他总不能拿陆昶发誓吧？门都没有。
江琳：“怎么是我生个孩子？我生个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他：“所以我才这么说嘛。”
她皱眉，怎么都听着不舒服。
难道他压根没想过和她生个孩子，才舍得来诅咒她的孩子？
才信了，和多婚老男人相处，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嘴上功夫都不饶你。
绕来绕去都要把你绕进去。
不快乐，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