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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员黑着脸缩到了研究院最远的角落,仿佛要将自己镶嵌进混沌壁垒里,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老子只是无情的记录机器”的低气压。他打定主意,这三天除非天塌下来,否则绝不再主动参与任何事,完成最基本的记录任务就立刻走人!

然而,他想置身事外,研究院的抽象风云却不会因此停歇。

直播还得继续,功德还得赚取。在一位官方“监工”的注视下,直播内容不得不进行“合规化”调整,但楚歌那被逼到绝境的研究员之魂,却硬生生在规则的夹缝中,开辟出了新的抽象道路。

《情绪翻译官》栏目不能停,但翻译结果必须“积极向上”。于是,在楚歌的暗中引导(威逼利诱)下,粉毛球的翻译风格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痰盂崽兴奋地想拆家,被翻译成:“…活力四射!充满探索精神!未来可期的基建新星!(建议引导至指定区域进行破坏性测试)”

水母崽害怕得缩起来,被翻译成:“…性格内敛,善于自我保护,具备优秀的风险意识!(需加强心理建设,鼓励社交)”

孤辰魔祖日常暴躁,被翻译成:“…能量活跃,性格直率,执行力强!(建议增加发泄渠道,如参与能源生产)”

总之,一切抽象行为都能被解读出“正能量”和“科研价值”。直播间的观众一边被这强行合规的翻译尬得脚趾抠地,一边又忍不住被这生草的操作逗得哈哈大笑,打赏竟然也没少多少,还多了许多“尬笑费”。

《全民情绪投喂》游戏更是被赋予了“伟大使命”。瑶池按照楚歌的指示,给游戏加上了各种“合规标签”:“促进洪荒修士情绪管理实践”、“贡献科研能源,助力大道探索”、“在娱乐中培养集体责任感”。玩家每投喂一定量的情绪能量,还能获得一个虚拟的“洪荒好修士”奖章,居然也激起了一部分玩家的收集欲和奇怪的荣誉感。

而那位调查员,则忠实地(痛苦地)记录着这一切:

“…研究单元展现出…极强的情绪正向解读倾向(存疑)…”

“…观众互动游戏…被成功引导向…有益于科研能源补充的方向(?)…”

“…直播内容…总体…符合…积极健康…导向(眼睛好痛)…”

他感觉自己记录的不是科研档案,而是某种大型行为艺术观察报告。

然而,总让粉毛球被动翻译和接受投喂也不是长久之计。它需要更多的“合规活动”来消耗精力,避免它又去琢磨什么幺蛾子。

楚歌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堆之前天劫过后留下的、蕴含着微弱劫雷能量的星光幼崽废墟玩具。

【瑶池,】楚歌指令道,【筛选出…结构稳定、能量温和的…废弃玩具…进行…合规化改造…设计成…适合单元001的…‘益智启蒙教具’!】

于是,在调查员和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下,一场别开生面的“抽象幼崽早教课”开始了。

玄都大法师贡献出了他那个被粉毛球技能污染后、至今还在互相抛媚眼的太极图(玩具版),被瑶池强行格式化后,变成了“阴阳认知配对盘”——需要粉毛球用呆毛将混乱的阴阳鱼正确归位。

结果粉毛球直接用蓝色呆毛暴力解析了整个盘的结构,然后红色呆毛一顿乱戳,凭运气完成了配对,还传递出“…简单…无聊…”的意念。

孤辰魔祖被迫吐出的几个毁灭泡泡,被瑶池用阵法削弱了99.99%的威力后,变成了“危险感知训练球”——要求粉毛球在泡泡靠近时做出正确规避。

结果粉毛球好奇地用冰晶绒毛去戳泡泡,发现毫无威胁后,反而追着泡泡玩了起来,最后甚至把那几个泡泡用绒毛粘成了一串糖葫芦(抽象版),晃来晃去。

就连调查员那本厚厚的《洪荒修真委员会规章制度汇编》(玉简版),都被楚歌借来(调查员:???),让瑶池提取出部分最枯燥、最催眠的条款,制作成了“规则意识启蒙音频”,播放给粉毛球听。

结果粉毛球听着听着,居然真的睡着了!还打起了细微的、带着规章条文节奏的呼噜(意念版)!调查员的脸更黑了。

这些“合规教具”效果寥寥,甚至有点搞笑,但却意外地符合“科研尝试”和“积极引导”的基调,被调查员硬着头皮记录为“…尝试多种启蒙方案,探索最优培养路径…”

直播效果竟然也还不错,观众们就爱看粉毛球如何用抽象的方式破解这些“正经”玩具。

但总玩玩具也不行。楚歌又盯上了那变异法阵本身。

既然法阵现在能耗高昂,且与粉毛球产生了初步共生,何不将它也利用起来?

【开发新栏目:《法阵能量疏导实践》!】楚歌下令,【让单元001尝试…将其过剩的能量…以‘合规’的方式…注入法阵特定节点…美其名曰…‘参与基础设施维护’…】

于是,观众们又看到,粉毛球被引导着,将其偶尔过剩的月华能量,小心翼翼地注入法阵的一些非核心节点。这些能量经过法阵的抽象化转换,会变成更加炫酷但无害的光效,或者增强一下那“抽象氛围灯”的效果。

虽然对降低整体能耗杯水车薪,但看起来就像粉毛球在乖乖帮忙“干活”,极具迷惑性。

调查员记录:“…研究单元表现出…参与公共事务的积极性…(方式抽象)…能量疏导过程稳定…(暂未发生爆炸)…”

就在楚歌觉得自己快要将“合规整活”玩出花来的时候,那个一直被迫配合的孤辰魔祖,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

它受够了这种整天被监视、被记录、还要时不时被拉去配合演示(虽然上次之后就没再成功过)的日子!它可是混沌魔祖!不是幼儿园保育员或者马戏团演员!

当楚歌再次试图通过神识联系它,希望它“稍微释放一点点魔气配合测试一下法阵抗性”时,孤辰魔祖爆发了!

它没有咆哮,也没有炸毛,而是采取了一种极其消极却有效的反抗方式——它开始…“合规地”躺平摆烂!

“…依据《洪荒高危生物管理条例》第三章第十五条,”孤辰魔祖用它那沉闷的嗡嗡声,模仿着调查员的腔调,一本正经地回应楚歌,“…吾作为登记在册的…‘潜在风险单位’…有权在非必要情况下…拒绝参与可能引发能量波动的…测试活动…”

“…如需吾配合…请按流程提交书面申请…详细阐述测试目的、风险评估及应急预案…经吾审核批准后…另行预约时间…”

“…目前…吾的档期…已排至…三百余年之后…敬请谅解…”

它居然也开始玩合规流程了?!还用规章制度来堵楚歌的嘴!

楚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合规反击打懵了)

直播间的观众笑疯了:

“魔祖学会了!魔祖进化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

“董事长吃瘪了哈哈哈!”

“支持魔祖维护合法权益!”

调查员在旁边记录的手都抖了一下,嘴角抽搐着写下:“…观测到高风险单位‘孤辰’出现…规则意识觉醒迹象…开始利用规则进行…消极抵抗…(该如何处理?在线等,急)…”

楚歌被孤辰这手搞得措手不及,一时竟无言以对。他总不能真的去打一份几百页的申请报告吧?

而更让楚歌头疼的是,粉毛球似乎觉得孤辰魔祖这番“合规发言”很有趣,又开始模仿!

它飘到孤辰旁边,也跟着用刻板的意念波嗡嗡:

“…申请…驳回…”

…风险…不可控…”

…档期…已满…”

…再见…”

然后,它又飘到楚歌的冰封前,模仿着楚歌平时下达指令的语气:

“…方案…不可行…”

…能耗…过高…”

…驳回…”

…下一个…”

最后,它甚至飘到调查员面前,模仿着记录:

…记录:…沟通…无效…”

…结论:…维持现状…”

…归档…”

它完美复刻了一场“研究院内部流程死循环”现场版!

直播效果炸裂了!观众们笑得东倒西歪,打赏哗哗地来。

但楚歌一点都笑不出来。这娃好的不学,尽学这些官僚作风和踢皮球技巧!以后还怎么管?!

调查员看着眼前这抽象的一幕,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职业生涯都没这么魔幻过。他最终在玉简上沉重地写下:“…观测到研究单元展现出极强的…规则流程模仿能力及…疑似‘官僚主义’雏形…成因复杂…待进一步研究…(心好累)”

研究院的合规直播,就在这种各方互相算计、互相模仿、互相摆烂的诡异氛围中,艰难地推进着。

而就在所有人都逐渐“适应”了这种新型抽象风格时——

研究院上空,那被变异法阵和混沌雾气遮蔽的虚空深处,无人察觉的维度,一道清冷皎洁的月光,如同无声的流水般缓缓拂过。

那月光并未带来任何威压,也未做任何停留,只是极其短暂地、细致地扫描过了研究院的每一个角落,重点掠过了那颗毛茸茸的、正在模仿官僚的粉毛球,以及那两份早已送达的、经过最高加密的报告所在的数据节点。

扫描持续了不到一息,便如同从未出现过般悄然退去。

常羲娘娘,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她的第一次“远程核查”。

无人知晓她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只有那颗正在模仿调查员写记录的粉毛球,忽然停下了动作,金色呆毛疑惑地朝着虚空某个方向望了望,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什么冰冷而熟悉的东西注视过的感觉,但那感觉一闪即逝,快得让它无法捕捉。

它歪了歪“头”,很快又把这点小疑惑抛诸脑后,继续投入到它伟大的“合规模仿”事业中去了。

风暴,或许早已悄然掠过。

只是身处风暴眼中的人,尚且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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