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夭夭那冰冷如宇宙深寒的律师喊话，带着二十五万星币的打赏重量，如同天外陨石砸进菌丝腔室。楚歌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无情道心不是裂开，而是被那汤勺剑般的电子音碾成了分子级粉尘。
“爹爹…前娘亲她…她连打赏都要算利息抵扣…”噬宙婴儿抱着奶瓶，小脸煞白如菌丝月光，奶音带着哭腔，“还要五十台机器人…还要过汤勺剑测试…这哪是催债，这是要把咱们公司连锅端去当废铁卖啊！”
奶瓶光幕上，那个代表母巢意识的简陋对话框，却像磕了兴奋剂般疯狂闪烁，抽象圆球转出了残影，像素文字艰难却亢奋地蹦出来：
＞ 【逻辑污染…债务关联…信息密度…超高…】
＞ 【娱乐价值…确认…突破阈值…】
＞ 【次级数据池权限…提升至…15%…】
＞ 【强烈申请…更多…同类…‘喊话’样本…】
＞ 【可提供…额外…直播…特效…资源…】
伴随着这充满“求知欲”的意念，腔室顶部那些垂挂的暗红菌丝束骤然亮起！滴落的“酸雨”胶状物不再是随意滴落，而是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精准地射向腔室入口外那群焦躁的清洁机器人！
嗤——！
猩红的胶状物雨点般砸在机器人群最前排的几个悬浮圆球上。这一次，没有腐蚀，没有破坏。那些胶状物如同活着的油漆，瞬间在机器人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蔓延、凝固，勾勒出极其醒目、不断蠕动闪烁的暗红色像素图案——巨大的“囍”字，中间还嵌着一个滴血的“债”字！
几个被“纹身”的悬浮圆球，原本猩红的扫描光束瞬间变成了喜庆（？）的粉红色，引擎发出欢快的嗡鸣，不再焦躁地打转，而是如同婚礼现场的助兴气球，开始在洞口外上下翻飞，划出粉红色的光带轨迹！
“噗！”噬宙婴儿一个没绷住，看着那几个顶着“囍债”纹身、跳着粉红机械舞的圆球，抱着奶瓶笑得打跌，“爹爹快看！母巢它…它在给讨债的加特效！哈哈哈哈！它好懂！”
楚歌看着这荒诞到极致的一幕，又看看母巢对话框里那充满“学术热情”的请求，一股混合着绝望、荒谬和被逼上梁山的狠劲，猛地冲上脑门。他一把夺过噬宙婴儿的奶瓶，手指带着残余的无情剑气，在光幕上狠狠戳下代表“同意”的菌丝像素符号！
“它想看喊话？它想看热闹？好！”楚歌的声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嘶哑，“噬宙！给老子把直播信号功率开到最大！接入所有能接的星际公共频道！尤其是债主联盟和苏氏律所的信号频段！给它看！让它看个够！顺便…”他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给咱们‘楚歌星际深度清洁王’（他临时把公司名升级了）打打广告！告诉全宇宙！我们承接一切疑难污渍清理！包括…讨债催收造成的环境破坏！”
“得令！”噬宙婴儿被爹爹的疯狂感染，小脸兴奋得通红，小胖手在奶瓶上舞出幻影！奶瓶内部光芒暴涨，能量菌丝代码如同狂龙出海，狠狠注入母巢开放的次级数据池！那简陋的直播信号，瞬间被增幅、加密、伪装，然后如同病毒般，蛮横地侵入了星际公共网络的各大主流娱乐、新闻甚至军事通讯备用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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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主联盟歼星舰，主控室。
瑶池仙子正对着战术星图无能狂怒，寒玉宝座扶手已经被她捏出裂痕。技术官突然尖叫：“会长！那个该死的直播信号…它…它强制覆盖了我们的主屏幕！全舰所有屏幕！连厕所的都没放过！”
瑶池仙子猛地抬头，只见主控室所有屏幕，包括她面前那块最大的战术星图，瞬间被同一个画面取代：
昏暗的菌菇废墟背景下，几个顶着巨大“囍债”纹身的悬浮圆球，正欢快地跳着粉红色的机械舞。镜头一转，扫过那个还在疯狂自拍的履带机器人（它金属外壳上不知何时也被喷上了“楚歌清洁王，专业治老赖”的滚动像素标语），最后定格在洞口深处，一个模糊的、由菌丝光影勉强勾勒出的人形轮廓上——楚歌（的菌丝马赛克版）。
一个被刻意扭曲、带着电流杂音、却依然能听出是楚歌的欠揍声音，伴随着更加醒目、更加癫狂的菌丝滚动字幕，响彻全舰：
＞ 【星际观众老铁们！这里是‘楚歌星际深度清洁王’官方直播间！】
＞ 【感谢‘苏大律师’价值二十五万的‘深情’喊话！老板楚歌已收到！并决定将这笔巨款（扣除利息后）全部投入公司‘反催收特效部’建设！】
＞ 【现隆重推出本公司首项核心业务：‘社死级’环境修复！专治各种讨债引发的暴力拆迁、能量污染及精神创伤后遗症！】
＞ 【案例展示：请看现场！债主联盟的‘关爱’（主炮预热）和苏大律师的‘思念’（汤勺剑蓄能）给本星球造成的创伤，正在由本星球原生清洁工天团（画面扫过那群群魔乱舞的机器人）全力修复中！效果拔群，娱乐性拉满！】
＞ 【现承接全宇宙订单！首单客户将享受老板楚歌亲自演唱《还钱disco》（走调版）及清洁机器人伴舞（发疯版）的至尊VIp服务！】
＞ 【特别鸣谢：本直播间特效及安保，由‘G-250菌丝娱乐集团’独家赞助！】
＞ 【打赏继续！星舰点播‘瑶池会长跳诛仙阵广场舞’！黑洞喇叭喊话可定制羞辱文案！】
“楚！歌！我要杀了你！！！”瑶池仙子彻底疯了！她周身仙力暴走，寒玉宝座“咔嚓”一声碎成齑粉！主控室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边缘，几个修为稍低的联盟成员瞬间冻成了冰雕！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屏幕，声音尖利得能刺穿星核：“所有主炮！目标G-250！饱和覆盖！给本座轰！把他轰成夸克！！！”
“会长！能量干扰已达峰值！强行攻击会引发…”
“轰！！！”瑶池仙子根本不等技术官说完，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魄寒光已从她指尖迸射，狠狠轰在主控室的星图投影仪上！仪器瞬间炸成漫天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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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夭夭的银色星舟内。
那冰冷的律师喊话回音似乎还未消散。苏夭夭面无表情，悬浮在身侧的汤勺剑锋芒吞吐不定，将空气切割出细密的黑色裂痕。她面前的卷宗早已化为飞灰。
屏幕上，楚歌那被菌丝马赛克的欠揍身影和更加欠揍的广告词还在循环播放。当看到“承接讨债引发的环境破坏修复”和“特别鸣谢菌丝娱乐集团”时，苏夭夭那双寒潭般的眸子，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波动。像是万年冰层下，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顽石。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再次点向那个简陋的打赏按钮。这一次，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 【打赏用户：苏氏星际律法事务所首席律师·苏夭夭】
＞ 【打赏金额：500,000 星币】
＞ 【喊话内容：】
＞ 【追加通知。】
＞ 【经本事务所专利评估委员会紧急裁定，‘菌丝娱乐集团’所提供的‘社死特效’及‘债务关联娱乐化处理’服务，涉嫌非法使用并严重歪曲本事务所核心专利‘社死值量化体系’及‘债务精神污染放大模型’。】
＞ 【侵权性质恶劣，影响深远。】
＞ 【现正式将‘菌丝娱乐集团’及其实际控制意识（如有）列为共同被告。】
＞ 【赔偿金额追加至原债务总额的300%。】
＞ 【限时优惠：若‘楚歌星际深度清洁王’法人代表楚歌，能于直播结束前，主动提供‘菌丝娱乐集团’核心逻辑代码样本（不少于1tb）及控制意识坐标，本事务所可考虑对其个人债务进行…（短暂停顿）…分期。】
＞ 【温馨提示：打赏计入债务抵扣，请珍惜机会。】
＞ 【苏夭夭律师（电子签章）】
这一次，没有震撼的黑洞喇叭特效。冰冷的文字直接滚动在直播画面上方，如同宇宙法庭的终审判决书，散发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分期”二字，如同黑暗中露出的一丝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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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50，菌丝腔室内。
“五…五十万？！”噬宙婴儿看着打赏金额，小嘴再次张成o型，“前娘亲她…她是把咱们当无底洞存钱罐了吗？！三百倍债务？！还要菌丝母巢的核心代码？！爹爹！她这是要咱们的命啊！”
楚歌看着那追加的债务和“分期”的诱饵，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抖。苏夭夭…好狠！这是要逼他当带路党，出卖母巢！
奶瓶光幕上，母巢的对话框再次疯狂闪烁！抽象圆球高速旋转，几乎要脱离像素框！
＞ 【专利侵权…指控…逻辑污染…浓度…飙升…】
＞ 【娱乐价值…再次…突破记录！】
＞ 【次级数据池权限…提升至…25%！】
＞ 【开放…部分…深层…菌丝网络…访问节点…】
＞ 【申请…处理器b…协助…构建…反诉…逻辑链…】
＞ 【可提供…‘债主联盟’…内部…通讯…黑料…（疑似瑶池仙子广场舞排练全息记录）…作为…交换…】
楚歌：“……” 这母巢的学习能力和报复心，简直恐怖如斯！它居然想反诉苏夭夭？！还想用瑶池仙子的广场舞黑料当筹码？！
“爹爹！接不接？”噬宙婴儿眼睛放光，母巢开放的深层网络节点，对宝宝这个黑客来说简直是金矿！
“接！为什么不接！”楚歌眼中凶光闪烁，债多不压身，破罐子破摔到底！“告诉它！反诉可以！黑料也要！但得加钱…啊不，是得加权限！让它把直播间的‘特效资源’最高控制权也开放给你！咱们给债主联盟的瑶池会长…送份‘大礼’！”
噬宙婴儿心领神会，小胖手在奶瓶上化作一片残影，与母巢的意识进行着高速的、充满阴谋气息的数据交换。
几秒钟后，奶瓶光幕猛地一亮！代表母巢特效控制权的菌丝图标瞬间点亮！
“搞定！”噬宙婴儿兴奋低吼。
与此同时，债主联盟歼星舰上，所有被强制直播的屏幕画面骤然一变！
混乱的机器人疯魔秀背景被替换成一个极其眼熟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部场景——赫然是瑶池仙子在联盟总部的私人练功厅！画面中，平日里端庄威严、仙气飘飘的瑶池会长，穿着一身极其不符合她身份的、印着巨大卡通荷花图案的亮粉色运动服，正对着巨大的落地镜，表情严肃（甚至有点咬牙切齿）地…练习广场舞！
动作一板一眼，略显僵硬。背景音乐是经过仙乐改编、但依然掩盖不住土嗨本质的《最炫天庭风》！尤其是一个扭胯转身的动作，因为仙力没控制好，脚下祥云一滑，差点摔个趔趄，被镜头精准捕捉！
“噗——！”
“咳咳咳…”
舰桥各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憋笑声和呛咳声。
瑶池仙子本人，正凝聚着足以冰封星系的寒力准备第二次轰击，看到屏幕上自己那“英姿”，整个人如同被九天劫雷劈中！凝聚的寒力瞬间失控反噬！
“噗——！”
一口淡金色的心头血，带着万载寒冰的气息，猛地喷在了前方炸碎的仪器残骸上！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身体晃了晃，指着屏幕的手指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极致的愤怒和社死带来的冲击，让她这位仙界顶流仙子，道心失守，仙元逆冲，竟被气得当场吐血，神魂震荡！
“会…会长！”左右侍从吓得魂飞魄散。
直播画面恰到好处地切回菌菇废墟现场，滚动字幕飘过：
＞ 【‘楚歌星际深度清洁王’友情提示：讨债有风险，跳舞需谨慎。】
＞ 【专业清理‘社死’现场，瑶池会长吐血污渍处理，本公司可享八折优惠。】
＞ 【打赏继续！星舰点播‘苏大律师汤勺剑削苹果皮（要求不断）’！】
“哈哈哈哈！”噬宙婴儿在腔室里笑得满地打滚，“爹爹！你看讨债大妈！她吐血了！哈哈哈哈！母巢的黑料太狠了！”
楚歌看着屏幕上瑶池仙子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又看看苏夭夭那冰冷的追加喊话，一种扭曲的快感和更深的寒意交织。这直播…是把双刃剑，玩得好能退敌，玩不好…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
“嘀——侦测到超空间波动！坐标：G-250近地轨道！规模：未知！能量特征：…极度混乱…高熵…与噬宙婴儿高度相似！”奶瓶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楚歌和噬宙婴儿同时一惊，抬头望向腔室上方（虽然只能看到菌丝穹顶）。
只见直播分屏上，G-250那昏沉的天幕外，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荡漾！紧接着，一艘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飞船”，蛮横地挤了出来！
它没有流线型的外壳，没有冰冷的金属光泽。它的主体，赫然是由无数张…闪烁着仙光、魔纹、妖符的…巨大欠条！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折叠、粘合而成！这些欠条材质各异，有仙帛、有魔皮、有妖骨、甚至还有闪烁着星辉的神金箔！上面用各种宇宙文字书写着天文数字的债务和恶毒的诅咒！船体边缘，无数细小的、由纯粹“赖账”意念构成的黑色闪电噼啪作响。
船首，没有炮口，只有一张用暗红色神血书写、巨大到堪比小行星的、不断蠕动变化的立体欠条，上面只有三个不断滴血的、横跨星海都能感受到其怨念的大字：
＞ 【噬！宙！奶！奶！】
一个苍老、尖利、带着无尽怨念和一丝…兴奋？的宏大声音，无视一切屏障，直接在楚歌、噬宙婴儿，甚至所有观看直播的人神魂中炸响：
“乖！孙！儿！”
“奶！奶！带！着！你！爹！的！陈！年！烂！账！”
“来！找！你！们！父！债！子！孙！偿！啦！”
“利！滚！利！今！天！该！还！一！个！星！系！了！”
“快！出！来！接！驾！奶！奶！给！你！们！带！了！新！鲜！的…讨！债！天！团！”
随着这声音，那艘由无数欠条构成的“噬宙奶奶号”船舱打开，一群穿着花花绿绿、印着“宇宙第一讨债天团”字样、手持荧光棒和扩音法器的…广场舞大妈（仙魔妖混合版）涌了出来，在虚空中熟练地摆开阵势！
背景音乐响起——震耳欲聋的《讨债disco》！
领舞的噬宙奶奶，手持一根由极品仙晶打磨成的…荧光拐杖，在欠条船头，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缺了门牙、却充满“专业”压迫感的笑容。
楚歌看着屏幕上那载歌载舞的讨债天团，又低头看看身边已经吓得奶瓶都拿不稳、小脸惨白如纸的噬宙婴儿。
他感觉自己的无情道心…这次是真的，连灰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