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会议室，气氛像一口烧到临界点的油锅，只差一根火柴就能炸起来。
“陆总，我认为苏念女士的发言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形象！”顾言深坐在对面，西装笔挺，语气带着刻意的克制，“她公开质疑我们合作方的财务状况，这会让外界误以为陆氏在暗示合作方有问题。”
苏念挑了挑眉，嘴角挂着那抹让人又爱又恨的笑，“顾总，您这话说得就不专业了。财务状况是公开信息，我只是引用了贵司披露的年报数据，这在证券从业里叫‘信息披露解读’，不叫造谣。”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陆时衍，“老公，你说是不是？”
陆时衍慢悠悠地翻开手边的文件夹，里面整齐码着厚厚一摞资料，全是合作方财务报表和相关法律条款。他抬眼，神情淡定，“《证券法》第六十三条，信息披露必须真实、准确、完整。顾总，贵司去年三季度的应收账款周转天数比行业平均高了四十天，这是事实，不是苏念的个人观点。”
顾言深脸色微变，“这……这只是经营周期问题。”
“哦？”苏念笑出声，“经营周期问题能导致贵司现金流连续两个季度为负？这在资本市场上，我们一般称之为——‘红灯’。”
会议室里传来几声憋不住的低笑。
陆时衍敲了敲桌面，声音沉稳，“顾总，我们今天请你来，是想确认一件事——贵司是否存在利用关联交易转移利润的情况。如果有，请如实告知；如果没有，我们会发律师函澄清。”
顾言深猛地抬头，“你这是威胁？”
“不，这是流程。”陆时衍淡淡道，“我们的律师团队就在隔壁，随时可以启动调查程序。”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陆氏法务总监领着两名律师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袋。
“顾总，您好。”法务总监笑得礼貌又疏离，“这是我们根据公开资料整理的分析报告，以及一份《关于要求贵司就关联交易进行说明的函》。请您过目。”
顾言深翻着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念轻轻靠在椅背上，语气像在聊八卦，“顾总，您知道吗？现在网友都在说，贵司的利润就像‘薛定谔的猫’——财报里有，现金流里没有。”
“噗——”坐在一旁的陆泽没忍住笑出声，赶紧低头假装咳嗽。
顾言深猛地一拍桌子，“够了！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抹黑我！”
“抹黑？”苏念歪头，“顾总，您可能混淆了‘抹黑’和‘披露事实’的概念。根据《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四条，捏造、散布虚伪事实才构成商业诋毁。我们只是引用贵司自己公开的数据，这叫‘用事实说话’。”
陆时衍补充道，“而且，我们已经向证监会提交了一份问询建议。如果贵司没有问题，这对你们来说是个澄清的好机会。”
顾言深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知道，一旦证监会介入，事情就不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了。
“顾总，”苏念忽然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您说您喜欢我家阿衍，我理解，毕竟优秀的人总是互相吸引。但是啊，喜欢归喜欢，不能拿公司当感情筹码。您这样搞，很容易让我误以为您是在‘为爱发电’，可惜啊，这电可能会电到您自己。”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低笑。
顾言深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他咬牙道，“苏念，你别太得意！”
“我得意是因为我有得意的资本。”苏念摊手，“比如，我有一个会赚钱、会护妻、还懂法律的老公；比如，我有一群专业能力爆表的律师朋友；再比如，我还有——证据。”
她话音刚落，法务总监已经将一份文件推到顾言深面前。
“顾总，这是我们查到的贵司与x公司的关联交易明细。请注意，这家x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您的表弟。”
顾言深瞳孔一缩，“你……你们怎么会——”
“合法途径。”陆时衍的声音冷了下来，“包括但不限于工商登记信息查询、公开招投标记录、以及贵司前员工的合法证词。”
顾言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苏念站起身，走到顾言深面前，微微俯身，声音压低，“顾总，您知道吗？您现在的表情，就像考试作弊被当场抓住的学渣——慌了，但还想挣扎。”
顾言深猛地抬头，“你——”
“顾总，”陆时衍打断他，“我们给您两个选择。第一，今天在这里，就关联交易问题作出合理解释，并承诺整改。第二，我们启动全部法律程序，包括但不限于向证监会举报、提起民事诉讼、申请财产保全。”
顾言深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如果我选择第一呢？”
“那我们会发公告，说明情况，并对贵司的整改措施进行监督。”陆时衍回答，“当然，合作关系……恐怕要重新评估了。”
顾言深苦笑一声，“你这是逼我走投无路。”
“不，这是给您留了条路。”苏念纠正道，“毕竟，比起被证监会请去喝茶，现在说清楚，代价小多了。”
顾言深看着两人，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容易被感情左右的总裁，也不是一个只会撒娇的总裁夫人。他们是一对配合默契、刀刀见血的组合。
“好，”他终于点头，“我承认，x公司确实是我表弟的公司。但我可以保证，所有交易都是公平的！”
“公平？”苏念挑眉，“贵司以市场价150%的价格向x公司采购原材料，这叫公平？顾总，您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还是把市场当瞎子？”
顾言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
陆时衍站起身，“顾总，我们时间有限。请您在这份说明上签字，并在三天内提交整改方案。否则，我们将采取第二套方案。”
顾言深看着桌上的文件，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苏念忽然笑了，“顾总，您知道吗？您现在的犹豫，就像我家猫看到黄瓜——又想碰，又怕被吓。”
“苏念！”顾言深低吼。
“好了，”陆时衍拉住苏念的手，“我们给顾总一点时间考虑。”
两人转身离开，留下顾言深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脸色阴晴不定。
走到走廊尽头，苏念忍不住笑出声，“老公，你刚刚看到他的表情了吗？就像被人当众扒了底裤。”
陆时衍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下次注意点，别太调皮。”
“我这是合法调皮。”苏念挑眉，“再说了，对付这种人，就得让他知道什么叫‘法律的威严’。”
陆时衍微微一笑，“嗯，我老婆最厉害了。”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向电梯。而在会议室里，顾言深终于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天后，陆氏集团发布了一则公告。
公告中，陆氏并未直接点名顾言深的公司，只是提到“合作方存在关联交易未充分披露的情况”，并表示已收到对方的整改承诺。
消息一出，资本市场反应迅速——顾言深所在公司的股价在开盘后半小时内就跌了5%。
顾言深坐在办公室，盯着屏幕上的K线图，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助理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文件，“顾总，这是您要的资料……关于陆氏集团去年在海外并购中的一些‘灰色操作’。”
顾言深接过文件，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很好。既然他们要打，那我就陪他们打到底。”
他翻着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里面记录了陆氏在一次海外并购中，通过三层离岸公司进行收购，其中涉及一笔数额不小、却未在财报中详细披露的咨询费。
“这就是他们的软肋。”顾言深低声道，“去联系财经记者，匿名爆料。记住，不要直接指控，要让他们自己去查。”
助理点头，“是。”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苏念正和法务总监开会。
“根据我们的监测，顾言深的公司正在通过第三方散布关于我们海外并购的负面消息。”法务总监皱眉，“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市场已经开始有传言。”
苏念冷笑，“这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陆时衍合上文件，“让财务部和审计部准备资料，随时应对媒体问询。同时，我们要先发制人——把那笔咨询费的来龙去脉，在公告中说清楚。”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外界觉得我们心虚？”法务总监有些担心。
“不会。”苏念摇头，“透明才是最好的防御。我们主动披露，比被他们断章取义要好得多。”
陆时衍点头，“就按苏念说的做。另外，准备一份律师函，发给那些散布不实信息的自媒体。”
会议结束后，苏念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顾言深啊顾言深，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们？”她轻声道，“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当天晚上，陆氏集团再次发布公告，详细解释了那笔咨询费的用途——用于并购项目的国际法律和财务尽调，并附上了相关合同和发票的关键页截图。
公告末尾，还特别注明：“本公司欢迎社会各界监督，但请以事实为依据，避免传播未经证实的信息。”
资本市场的反应同样迅速——陆氏股价稳住了，甚至小幅回升。而顾言深的公司，却因为媒体深挖其关联交易问题，股价再次下跌。
深夜，顾言深坐在书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知道，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陆氏不仅没有被击垮，反而利用透明化操作赢得了更多信任。
“看来，得换个方法了。”他低声自语。
第二天，一则匿名帖子出现在某知名财经论坛上——帖子爆料称，苏念在婚前曾与某神秘男子关系密切，甚至附上了几张模糊的照片。
帖子很快被顶上热搜，评论区瞬间炸了锅。
“这是要从商业战转到人身攻击了？”陆泽拿着手机，冲进陆时衍的办公室，“哥，这事儿你得管啊！”
陆时衍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查，立刻查是谁发的。”
苏念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别急，这招太老套了。既然他们想玩脏的，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她转头看向陆时衍，“老公，你还记得我们婚前签的那份‘反诽谤协议’吗？”
陆时衍的嘴角微微上扬，“当然记得。那可是你亲手拟的。”
苏念笑了，“那就让他们知道，诽谤我——是要付出代价的。”